不是奴籍的红慧,颇有点血性,挣扎起身,哪怕手被反绑,也要回击,张口咬住柳嬷嬷胳膊,不顾她的嘶吼,当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松开口,恶狠狠的道:
“呸,说得比唱得好听,何时照拂过我?没日没夜的做活也就罢了,拢共一两银子的月银,还被你扣了三分之一,虽入府只有一年,你做得腌臜之事,可是知道不少,就拿你的好侄女来说,已怀胎七月,是二爷的种!”
啪的一声!
信息过于爆炸,震得崔氏拿不稳茶盏,落到青石地面,发出啪的一声,碎成数片!
崔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前,冲着嘴角流血的红慧,神情焦切的问道: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夫人,莫要信她的胡言乱语,老奴服侍您三十几载,岂会做出叛主之事啊!”
怒瞪一眼鼻涕横流的柳嬷嬷,厉声呵斥道:“闭嘴,我要听红慧说。”
其实,说完那句话,红慧内心有点后悔,容府的主子,不是一个婢女能够得罪起的,面对崔氏的追问,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常年浸于宅斗的崔氏,岂会不懂她在担忧什么,冷笑一声,道:
“红慧,只要你肯说实话,藏书阁走水一事,本夫人保你无事!”
闻言,红慧目露震惊之色,纠结一番后,心一横,微微抬头,目光坚定道:
“柳嬷嬷的本家侄女幻儿,原是清白之身,奈何不甘清贫,投奔容府,嬷嬷动用关系,给她安排了书房洒扫的活计,其长得清秀,眸子似天上的星星般,勾人魂魄。”
“一来二去,便和……老爷勾搭上了,本来是有喝避子汤,可不知为何,刚跟老爷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如今细细想来,侍寝之后的避子汤,是柳嬷嬷的心腹送来的,夫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桐锁巷查一查,据说幻儿被安排在那里待产!”
这么多年,容海拓身边从不缺乏莺莺燕燕,除了已故的扬姨娘,以及生下容瑾梧的柳姨娘外,再无旁得妾室通房外室诞下子嗣,如今却被外人告知,最信任的奴仆,背着自己,怂恿亲侄女,爬床怀孕。
深呼一口气,收起眼角的泪水,苦笑一声,道:
“瑾言,今日让你看笑话了,院内出了点事,柳嬷嬷能否先交给婶婶,待询问仔细了,再给您送过去!”
深知自家主子秉性的柳嬷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道:
“小姐,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幻儿一事,绝非老奴所愿,可胎儿无辜,母体又十分虚弱,大夫说了,冒然打胎,容易一尸两命,奴婢也是没法子呀,只好让其做个外室,日后去母留子,绝不会危及您的地位啊!”
崔氏的眼底,容不得沙子,她看向柳嬷嬷的眼神,就像看尸体一样,正欲命人将其拖下之际,容瑾言开口道:…
“恐怕不能如婶婶的愿,这三人侄儿定要仔细审问一番,至于二院的家事,待藏书阁一事了结,再做定决也不迟!”
余光瞥见自家公子手指微动,成功接收到信号的凌天,摆了摆手,命小厮押着三人离开庭院,前去专门关押犯罪奴仆的庭院。
眼瞅着人被带走,崔氏强压心中的怒火,道:
“瑾言,汐月,幻儿之事,婶婶不想再从旁人嘴里听到。”
论传谣言,崔氏可是鼻祖,容瑾言轻蔑的笑了笑,道:
“婶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者二院里刚入府不过一年的婢女,便知晓此事,其他的人,指不定知道多少呢,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捂着不成!”
语闭,不待崔氏回答,容瑾言牵着小狐狸的手,离开二院,来到专门关押犯罪奴仆的庭院!
还未进屋,就听见几面嘈杂的谩骂声,不时的涉及对方亲戚,除了身体不好,外加受了无妄之灾的吕伯外,其余四人皆关在一个屋子里。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容瑾言凌厉的眼神,扫向屋内每一个人,奴仆婢女畏惧他的威严,顿时原本嘈杂的屋子,变得鸦雀无声。
“案子要抽丝剥茧慢慢查,罪犯要不留余力仔细审,凌天,上家伙!”
门外,得到指令的凌天,开始往屋内般审问道具,老虎凳、银针、夹指板、铁烙、冒着火星的炭盆等!
早就交代完一切事情的老张,面露惊恐,颤颤巍巍道:
“公子……瑾言公子,奴已将全部事情交代,这些……刑具……”
容瑾言命人关闭门窗,冷哼一声,道:
“嗯,这些是为旁人准备的,在我的眼里,审问犯人时,男女相等,所受刑罚皆一样,你们三人,谁来做第一个,柳嬷嬷入府多年,就先从你开始吧!”
闻言,老妇人心里咯噔一下,连连后退,色厉内荏道:
“老奴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你们岂敢动我!”
“若幻儿的事没被爆出来,说不定上刑时,还真得考虑一番婶婶的面子,现在嘛,嬷嬷就是枚被主家厌恶的棋子,是生是死无人过问的那种!”
凌天举起烧红的铁烙,面无表情,朝柳嬷嬷走来,老妇人目露惊惧之意,退到墙角,无处可退时,眼瞅着铁烙朝脸部袭来,闭上眼睛,心一横,大声喊道:
“停,我说,我全说!”
闻言,凌天不再逼近,只是依旧高高举起烧红的铁烙,眼底闪过一抹遗憾之色,仿佛老妇人的叫停,让他失去某种乐趣一般。
“是二爷,对,是二爷吩咐老奴做得,至于是何缘由,老奴亦不清楚,红慧送酒、刘妈传谣言、藏书阁走水,皆是按二爷命令所为!”
咦,原以为此事是崔氏所为,没想到竟是褪去一身纨绔,化身养花达人的容海拓,啧啧啧,看来本狐看人的本事,还有待提高呀!
闻言,容瑾言眉头微蹙,显然这个答案,也很令他吃惊,凌厉的眼神,扫向红慧与刘妈,吓得她俩浑身哆嗦一下,急忙将所知事情和盘托出。
与原本掌握证据一致,红慧拿了三百两银子,给了老张一百两,买了两瓶冰魄酒,刘妈拿了五十两,趁去总厨房领菜的功夫,与几名长舌妇拉闲话,散播走水一事乃因忘记熄灭蜡烛的谣言。
哦,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谣言还真是从崔氏口中流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嬷嬷润色一番,传给刘妈,掏些银钱,让其散播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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