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远去,聂沉璧从树下走出,她没有看朱麽麽和平伯担忧的眼神,朝着那喧闹的院落望去,“既然如此,我便去会一会这常山王吧!”
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天上,一轮月,地下,一人影,月光撒在她的身上,她的眸子里,那双眸极深极浓,黑幽得似乎没有尽处。
“女郎?聂公不是答应你了吗?你推脱了便就好了啊!”朱麽麽瞧见她的神色,心中大急,连忙走上前去拉着她的衣袖,“女郎?那常山王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女郎!女郎!”
聂沉璧望着明月,淡淡的回道,“他不会的,他即默许了常山王的仆人来院落相请,便不会忤逆他的意愿,就是今天我躲过去了,那常山王若是再听见别人提起我,向聂辛提出索要的意图,你觉得他会不给吗?”
说不定,今天半夜里自己就能被抬着小轿进了王府,生死不知。
倒不如今天就撕破了脸面,搏一个刁蛮恶女的名声也是不错。
“平伯,你现在出府,拿着那木盒去求见顾九郎,就说今夜明辉夜皎,聂府设宴,愿与郎君遨游星夜当中,但求一饮,以谢前日之罪。”
“可,可是。。。”平伯应下后,迟疑道,“若是。。。”若是那郎君不来呢。。。
“若是不来,速速回府,我自有打算。”
“女郎。。。”平伯与朱麽麽互看了一眼,为难的唤了一声。
“好了,不要再说了,还请二位长者想想,这段时间,我可有做出过什么错误的决定吗?”
这话说的有道理,这数月里,非但没有错误,反而他们的女郎展现的每一点都极为让他们敬服。
“是!”
看着暗中远去的老者,聂沉璧低下头,突然噗嗤一笑道,“麽麽,若是顾九郎真的来了,我求娶他如何?”
朱麽麽一愣,似是没听清一般,脸上即刻就呆住了。
‘支’推门而入的声音让朱麽麽回过了神,她现在才明白刚刚聂沉璧的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她颤抖道,“女郎!?不可呀!你是什么身份,怎可配得上顾九郎,万万不可啊!你这样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啊!”那些家族会耻笑于你啊!她的女郎,可不能糊涂啊!
聂沉璧径直朝着朝寝房中走去,身后朱麽麽连忙跑了上来,眸中泪光闪现,“女郎,你是聪慧的,你可不能如此做啊!”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少女,怎么此刻就糊涂起来了呢?
“麽麽,替我梳妆!”聂沉璧坐在妆台前,深思沉静。
“可是————女郎...”朱麽麽迟疑道。
“替我梳妆!”她再次命令道。
“是。”
再出走的聂沉璧,与昨日的打扮无甚区别,只是她的唇色更淡,没有血色的苍白,有一种病态的易碎感,一身白色束腰广袖袍服,令她看上去更加的孱弱、娇柔,然而她的目光清澈、身姿笔直如竹,另有一种不容侵犯的高贵。
而唯一与昨日不同的事,那柄小剑正悬于她的腰间,与佩环相击,如鸣佩环,叮琳琳的让人听之悦之。
哒哒哒脚步声随着夜风闯进了主院,众人瞧见的便是素白如莲的少女施施走来,随着她的走动,大袖翻飞,颇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超然之态,更有一种世家女子少见的从容之感。
惊愕中的世家少年们,见到这情景,同时直起了腰,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聂沉璧这样的美人他们早就见得多了,可此刻能让他们目不转睛的是,是那少女异于常人的气质与妖娆。
“她是谁?”一个郎君站了起来,向着身后侍酒的聂家仆人问道。
“聂氏沉璧,济阳聂氏,为我聂氏一族庶出分支。”
那郎君一听仆人的话,站起的身再次落下,摇了摇头,若是聂氏本家还可考虑一下,这样的只能为妾了。
正在与一华服郎君饮酒的常山王,见那郎君目不转睛的望向一处,南阳王哈哈一笑,“十三郎这普一来,就被什么迷住了?”
说罢,他肥胖的身躯转了过来,顺着十三郎的目光望去。
这一眼,让常山王也呆了呆,他顺手拉过跟在自己身旁的高瘦幕僚,“这女郎是谁,可是你说的那个聂氏女郎?”
那幕僚凑在常山王的耳边道,“王爷,正是那个女郎!”
“好!”常山王一听,眯着本就看不见的眼睛打量着聂沉璧,越看,他的眼睛也就越亮。
瘦高幕僚再次凑近,色眯眯的嘿嘿一笑,“王爷,宴会前聂辛可是说了,若是王爷瞧得上的,随时就给您送去呢!”
“这个聂辛不错,本王甚喜!”
“王爷你瞧那身段,果真是个内媚之女,王爷真是有福了!”
常山王一听,一手拍了拍幕僚,满意的笑道,这在两人猥琐打量的时候,却听到身旁一阵脚步之声,随着那身影慢慢渡出,之间那人的眉目极为出色,高贵傲然,又潇洒不羁,正是裴十三郎裴溪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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