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南全带人止住了正往山崖滚落的马车。才将人从车厢内救出,马车就轰然坠落崖底。
扈长蘅急着带命悬一线的六娘回去救治。
因为清楚她对身边人有多重视,她那两个侍女也一并救下带走了。至于那些护卫,且不说他与萧家有仇,即便他有心相救,也已然来不及了。
他自己带的人手也有伤亡,很一番拼杀才将那群人杀退。
至于崖底那个明珠步摇,是他从昏迷的六娘发髻间拿下,让人藏到崖底的。
把人抱在怀里那一刻他就打定主意,既然上天再次把她送回自己身边,他绝不会再松开手。
姜佛桑静静听完,不算太意外。
当日陈武奉她之命潜入刘凌寄身的酒肆,发现他已经身亡,萧元度的质问也证明了人不是他杀的,她那时就觉得奇怪。
也曾以为刘凌是裴迆的手笔,后来得知并不是,裴迆只安排了吕氏新妇,没必要多此一举。
至于突然出现的樊家姐弟,她让人暗查过,查到秦州之后也就不难联想了。
见她神色平静,并无怒色,扈长蘅长睫垂落,隐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
“再有就是这山院岁月——”
失忆是意料之外的事。
在他心里,她也的确是他的妻子。问题在于六娘心里还是不是这样认为?
他不欲强逼六娘,六娘若是醒来坚持要走,他便是无法放手,也无法强留。然而当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对自己喊出那声“夫主”之时,妄念一生,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先是默认了自己就是她的夫主,而后吩咐山院中的从人不得露出马脚,更在她让自己留下时顺水推舟……
行迹不可谓不卑鄙。
室内沉寂下去。
姜佛桑清楚当下情势对自己有多不利。
若然萧元度没有找来也便罢了,他不仅找上了门,昨晚还……
事情有些棘手,姜佛桑也的确有些头疼。
却还是摇了摇头:“初醒那日的情形我尚记得,这段时日的记忆亦不曾消失,不能全怪你,我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当时状况不佳,本不能以常人待之,是我——”
“七公子,”姜佛桑截住他的话,“事已至此,就让它过去吧。”
扈长蘅一愣,为她这声七公子。
继而苦涩一笑,“六娘为何待我如此宽容?”
他宁可六娘不要如此宽容。
是啊。
若换一个人,便是救了自己性命,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局之中,姜佛桑也难以平常心相待。
可这人是扈长蘅。
姜佛桑抬眼,看着眼前端凝静雅的男子。
她待他宽容自然有宽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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