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独身回舱室时,一脸隐忍与黯然,明显为情所伤。萧元度在暗处看个正着。
随后姜女面对自己时,又是眼神闪烁、言语支吾,一副做贼心虚有事相瞒的样子。
还有甚可怀疑的?
自认为撞破姜女秘密的萧元度,一时颇有些幸灾乐祸。
都说姜女的心上人是从京陵找去崇州的,却原来一直都在身边带着。
扈长蘅也真够可怜的,眼皮子底下,被戴了三载绿帽,最后还被一碗毒药给送上西天。
萧元度边摇头边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意识到,这顶绿帽子现在是他的。
虽然早有预料,蓦然撞上,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再回想水中那幕,何止是眼皮子底下,都敢堂而皇之问他要人了!这谁能忍?
还有姜女……大婚不到半年新妇跟人跑了,旁人如何嘲笑他都无所谓,就怕京陵那边借题发挥。
好歹过个年呢!
休屠就见自家公子突然站起,脸色黑沉得吓人。
“公、公子?”
萧元度在舱室内来回走了几趟,心底那股无名火不但没有压下,反倒越窜越高。
遂抄起干净衣袍穿上,阔步走了出去。
休屠以为他是去看少夫人,瞧着情绪不对,赶忙跟了出去,结果对面舱室并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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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许久,姜佛桑总算缓过来了一些。
不过余悸犹存。
在水下的那种无助,还有濒死的恐慌……回想起来就痛苦万分。
除此之外,身体也难受得厉害。
心跳加速、呛咳不止,鼻子、咽喉还有脏腑都在扯着疼。
身上裹了好几床褥子,仍旧冷得发抖。
缣娘帮她换了干净衣物,现去庖室煎药去了,春融一直守在她跟前。
“女君,你感觉好些了没有?”春融有些慌神,小脸全是自责,“婢子不该贪睡犯懒,不该让你一个人去赏雪。菖蒲姐姐交代过要寸步不离……”
姜佛桑牵了牵唇:“不怪你,是我执意不让你跟的,只怪我不小心……冯颢呢?他也下水了,天这么冷,让他去庖室要碗姜汤喝。”
春融去隔壁舱室传话,姜佛桑看着舱顶,有些出神。
其实被救上小舟时,意识已经回笼,救他的人,她也知道是萧元度。
只是那张脸……
脑中又浮现出刚转过身时看到的被一把大胡子遮住的那半张脸,还有那瞬间的冲击。
姜佛桑觉得眼熟,但直到萧元度开口前,她从没想过那会是萧元度。
而是觉着,有点像——
舱室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姜佛桑偏转过头,静静看着来人走近。
萧元度走在塌边,散漫坐下,发现姜女的目光仍盯在他脸上,下意识摸了摸。
方才下了水,一番折腾,呵胶粘的那把假胡子早开脱了,他又洗了个澡,眼下应该没什么怪异才对。
萧元度不知她到底在看甚,皱了皱眉:“想道谢?倒是不必。”
他这一开口,姜佛桑飘散的思绪瞬时回笼。
萧元度的脸庞其实偏清瘦,骨骼感很明显,去掉那把胡子,轮廓彻底显露出来,倒是不怎么像了。
也对,怎么可能呢?先前冒出的那个念头实在可笑。
“为何要道谢?”嗓音沙哑,声气仍有些虚弱,“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也不会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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