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在棘原南郊设有一座家庙。
说家庙也不合适,实际是一所庵堂。里面供奉着五公子、六公子的生母邬氏的灵位,还是萧元度回到棘原后逼迫萧琥所设。
姜佛桑这回确实犯了大忌,但她是新妇,又是天家赐婚,休弃绝无可能。
佟夫人原也只是想着小惩大诫,让她闭门半月,手抄《女诫》百遍也便罢了。
不料她竟自请去落梅庵思过。
佟夫人劝她想清楚。
姜佛桑坚持如此。
佟夫人也唯有成全。
姜佛桑走后,葛妪忿忿道:“亏夫人您还想着轻拿轻放,倒白发了这份善心!”
佟夫人无奈摇头:“我不愿重罚,也是不想落个苛待新妇的恶名。她自罚自身,我这番好意属实也多余。”
“可您瞧瞧她那说的是什么话?‘先阿家是夫主忘母,唯有在她跟前忏悔,方显诚心诚意,夫主才有可能谅解她’……邬夫人都死了多少年了,现在的阿家是您!她倒好,哪里不好去,偏要去落梅庵!这是根本没把夫人您放在眼里。”
这事搁谁身上恐怕心里都难舒坦。
果然,就见佟夫人笑容微微转淡。
“我终归不是她的亲阿家,邬氏才是,她既想去祭拜,我又何忍相拦?她在我面前作好作歹,也影响不了五郎对她的看法。邬氏纵使不在了,也仍是五郎最在意的人,五郎若看到她肯在亡母跟前尽孝,感她一片赤诚,早日回心也说不定。”
葛妪撇嘴:“这阖府上下,素日里但凡谁提邬夫人一句,五公子准要发癫。就怕咱们这位少夫人打错了主意!”
佟夫人看了她一眼。
葛妪讪讪打住,没再继续往下,反说起了别的:“少夫人也是个胆大的,敢打五公子呢。”
佟夫人也甚是意外:“身柔体弱,却是胆大包天。我先前并不看好她和五郎,今日倒是改了主意。没准儿五郎这匹野马,还真能被她给降服了。”
“瞧,夫人又把心操上了。”
佟夫人笑:“我盼着他俩好呢。”
正说着话,从人捧上漆盘,里面是给七公子和八娘子添的夕食,来请佟夫人过目。
佟夫人看后,点了点头。
“天黑了,风又紧,七郎也玩累了,谴个人跟尹姬说一声,今日就让七郎歇在我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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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别业。
萧元度迈进常驻的那间院落,发现灯火通明,正该在软玉楼宴客的潘岳竟是提前回来了。
“怎么回事?”潘岳见他又是一张黑面,目光望向随后进来的休屠,“有人说见你驾车都到软玉楼下了,又掉头走了?”
休屠只推说有事,含混了过去。
“除了守城门,还能有甚么破事?亏得我火急火燎赶回来——”
潘岳在食案边坐下,击了下掌。
侍者很快提着食盒上来。盒盖掀开,香气扑鼻。
“近来西市开了家食肆,叫……”
近侍提醒:“叫炒菜店,招子上这么写的。”
“对,就是炒菜店。听说这家店里的饭食既不用釜也不用甑,用的是一种叫铁锅的炊具。别说,还真比煮、蒸、烤、煎来得妙。近来软玉楼招待贵客都去他们那订饭食,我尝了一嘴,就记下了,这不,今日特意带回与你共享。”
盘盏依次摆开,油焖油豚、清炒瓠瓜、花样芋头、爆炒金针,还有个萝卜猪骨汤。
潘岳接过牙箸就开吃,边吃边赞。
“只可惜都是些贱价食材,我让人加钱请他们做些鹿心熊掌送来,嘿,你猜如何?人不乐意!还说别管谁来,都只能照着食单点菜。不过能把贱价食材做出此等美味,也确实了得。”
潘岳已经开始琢磨把庖厨挖到手了。
说话如此硬气,想来背后有靠山,只不知是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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