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和他四目相对,微微点头,深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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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米店的地窖内,余承和书生对坐,那卷书籍摊在二人面前。
烛光照在书页上,映出一行被朱砂红线划出的小字:
【博我以皇道,弘我以汉京。】
“我没想到是你,魏帅告诉我暗钉是米店的东家。”
即便二人刚刚已经对过了暗语,林默仍觉得不可思议。据余承介绍,他们父子自从刘备曹操汉中之战时随流民进入长安,便以这米店扎根为生,一直安稳潜伏了十年。
“家父不识字,我一直以家父的名义和成都联络。”余承苦笑道。“他不是暗钉。一旦成都事泄,魏狗查到此处,这也是我父子脱身的唯一办法。”
林默微微点头,表示对对方的理解。此举看似将老父拖下水,可是真有暴露的那天,以咸亨米店的东家并不识字来否认与成都信件的关系,确实是余承最后的底牌。
“一切都是为了汉室的复兴。”余承说道。
这句话让林默想起汉中丞相行辕中众志成城的众人,想起不久前郿县牺牲的乐春堂东家。
“全城都在稽查私贩和细作,听说不少人被蒙冤带走,这里还安全?”林默环视四周。
“这里曾是五斗米教的法坛,相比于东躲西藏,这里反而安全。官府碍于洛阳里张天师后人的面子,不会来找麻烦。”
“置之死地,你很有勇气。”林默淡淡说道。
“不过兄台也是谨慎,适才为何不直接说出暗语?也省去这许多麻烦。”余承问道。
林默冷冷道:“你一个粮商,和一个落魄书生谈文论道,太反常。”
而反常的暗钉,就会被拔掉。林默在心中说道。
余承闻言,深深点头。“此话正中要害。是余某唐突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你就叫我赤帝吧。”林默说道。
“嗯,我大汉克承火德,以赤帝相称确实得当。”余承沉默片刻,微笑道:“你比我之前见过的暗钉要小心的多。”
“龚正吗?”林默问道。
“是,你也认识他?”提及龚正,余承喜色浮现。“此人当真厉害,能在此地如鱼得水,堪称大汉能臣。怎样,他在蜀中还好吗?是不是已经成将军了?”
“他死了。”林默面无表情回答。
“死了?!”余承噌的一下起身,险些晕倒。
“死了……不可能,不肯能……我亲眼看见他离开长安,难道在路上被魏狗……不可能,那样咸亨米店岂不是也暴露了?你又怎会……”
突如其来的心里冲击令余承语无伦次。
“他死在汉中,但是死于何人之手,尚不得而知。”
“那他身上的军机可曾送达魏帅?!就是那关乎北伐大业的军机?!是泄露了,还是和他一起死了?”余承明显激动起来。
“不知道,这正是我来此地的目的。”
藏在“赤帝”身份后的林默稳如泰山,看上去远比对面潜伏日久的余承更加资深。
“你可知道龚正身怀的军机,究竟为何?”林默死死盯着余承,似乎要把他的心看透。
烛光将余承的身影无限拉长,宛如一颗沉默的长钉。
余承轻轻问道:“你说的军机,可是和白帝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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