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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持沧桑老兵的样子,林默一路上沉默的像一棵树。当车队一往无前的扎进了无尽的寒夜之中,他仰望星斗,靠闪烁的星光驱散困意。
车队已经在大山里走了一天一夜。阵阵冷风在山林缝隙间飒飒穿梭,他的毡衣在背后抖了抖,随即从脖领间散出一口热气,仿佛有了生命。
“嘿,瘸子!”林默尽力在冷风见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扭头冲车下一撇,是个背着猎弓的少年在追赶他的马车。
“瘸子!我是后车的,拉我上去!”
林默警觉的扭头,果然看到后面的马车上除了车夫就是货箱,本该坐着押车护卫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弯下腰,单手将少年拉上了车。
“瘸子,你飞剑那招叫什么名字?好厉害啊。”少年哈了哈手,期待着看向林默。
“死人。”林默撑开快要粘合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斯人?”少年不解。“这名字怎么文绉绉的?”
“如果你继续叫我瘸子,你就是一个死人。”林默没有看他,只是一味的望着星空。
他平生讨厌两种人,一个是熊孩子,另一个也是熊孩子。
“哦哦哦,失敬失敬!”少年笑着赔罪。“林大侠,林大哥,我叫邹义,想跟你拜师学剑啊……”
林默终于回头,丧丧地打量了这少年一番。
浑身的貂绒毛皮材质的皮袄,脚下一双脏兮兮的靴子,活像是一个多年走江湖的老把式,和邹义那白里透粉的小圆脸毫不相称。
“你是个猎户?”林默问道。
“嗳!你看笑了笑了不是?小心眼……”邹义笑着坐起来。“不过眼睛倒是挺准。看见了没,就这只弓,欻欻歘!我曾经三箭射死一头老虎,怎样,不比你飞剑杀马差吧?”
林默有些不信的嗤笑了一声。“纸老虎?”
少年也不辩解,从背后箭囊随手抽出一支箭。
“看那根三叉枯树干。”
林默扭头望去,就在他的视线在快速驶过的黑漆漆的风景中终于看清那根树杈时,那树杈正好被拦腰射断。
“看见了吗?”少年得意的问道。
“看见了,汉中养由基。”林默毫不在意的舒了口气。雷布早就说过,商队不养闲人,他早就预想到这些护卫都身怀绝技。
“哎,别别别……”少年见他不感冒,气势又矮了回去。“你看,你教我剑法,我教你射术,你我互为师友,何如?”
自古射手爱近战,而步兵未必射手。林默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哎,话可别说太早。”邹义故作深沉。“你这剑法再厉害,丢出去不过是一击。你可知你白日里出了风头,后面多少人要找机会想拿你立威?听说他们到了郿县就要动手,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的向后望了一眼。他不在乎武者间的高下,他的心在长安。
“你说我们很快会到郿县?”他猛然想起魏延交代过,郿县有蜀军的凿点。
“你是第一次押暗货?连路线都不知道?”邹义诧异说道。
暗货?林默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撇身后的货箱。他按照魏延的指示进入商队,却还不知道这箱子里是什么货。
不能显得太白痴。他故作镇定道:“货押过,只是没走过这条路。你给我讲讲……”林默故意压低了嗓音。“我可以考虑传授你御剑心法。”
“这剑招还要练心法?!”少年大喜,知道自己遇见了绝世神功,连忙知无不言起来。
“这条路我常走,每次就是帮雷布这样的羌商押货。这些年我也大大小小……”
“讲路。”林默纠正他。
“哦哦哦,这条路,对,这条路老人说过,因为形状像是探出的簸箕,所以叫箕谷。前面有一处开阔地可供歇脚,再往前走还是一段山路,能直插观众,我记得那段路也有个名字,好像叫……”
“斜谷道。”林默望着前方,眼神冷峻起来。
“对对!就是斜谷道,你怎会知晓?你不是第一次来吗?”
箕谷还有个名字,叫褒谷口,得意于流经的褒水,这里与前面因斜水而形成的斜谷道合称为“褒斜道”。
林默没有回答邹义。他人是第一次来,但是褒斜道的名字却已经无数字在史书中读到过。
最近一次看到这两个名字,便是在魏延营中的地图上。
这里是北伐古战场。林默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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