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担忧外面的曾曦,因为没有用。曾曦已经往前走出勇敢的一步,她也必须往前走寻找任何逃生的机会。
她抬头望着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全封闭,窗户外都钉着粗粗的铁栏杆,外头都是岩壁,看起来毫无指望。但至少比呆在空荡荡的厂房里,面对着那个变态狂强。
就在这时,阮青青忽然想起了陈慕昀。
不对。
变态说自己杀了陈慕昀,可是不对。
很明显变态对她毫无兴趣,带她回这里也在他的计划之外,否则他不会犹豫了半天才打算杀她。她于他而言,纯粹是个麻烦。
当时他已经把陈慕昀打倒在地,要杀当时两个一起杀了。或者怕留下痕迹,两个一起带回来才合理。为什么只把她一个带回来?
除非当时,出了什么意外,他没办法带陈慕昀回来。现在她回想,变态说“杀了”陈慕昀时,神色似乎有那么一丝僵硬?
陈慕昀没有死?他跑掉了?
阮青青心中一松,但随即又是一沉如果这个推测合理,陈慕昀早该报警了,为什么现在警察还没来?
再想下去就是无解,阮青青还是忍不住阵阵失望。
自然而然,她又想起了骆平江。他应该更加不会注意到她的失踪吧?可为什么只要一想起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希望?
只是痴心妄想。他再可靠,这一次,也不可能找到她。
阮青青用力按了两下,才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这座房子很老久,起码有三四十年了,电灯闪了几下,发出“噼啪”轻响,线路老化得很厉害。
阮青青迅速检查床。老式木架子床,她把每一寸都翻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床垫下连张废纸都没有。
她又检查了桌子、衣柜等等,阮青青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能用衣服把人给勒死。至于墙角的小煤炉、一口小锅、半袋米、茶壶之类的东西,阮青青估计自己拿两把菜刀都干不过那人,指望这些东西,更是愚蠢。
她趴到门边听了听,外头没动静了,这是否意味着曾曦度过了今晚的难关?她稍稍松了口气,又悄声去了洗手间。
打开洗手间的灯,同样是装修陈旧、线路老化的状态。墙上脱了很多漆,开关面板看起来松松垮垮,还有线头冒出来。不过整体还算干净,没有一丝异味,尤其淋浴头和马桶,看起来比较新,还是品牌的,应该后来新换的。
看着看着,阮青青忽然一愣,站在原地,出了好一会儿神。然后她看看淋浴头,又看看马桶,又看看淋浴头。接着,她把淋浴开开关关好几次。最后,她掀开马桶盖,伸手进去摸了一会儿,又盖回去。
这时“吱呀”一声轻响,她抬头望去,是厕所那扇小窗,没有关紧,大概有哪颗螺丝松了,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阮青青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冷寂。
长夜漫漫,离日出的时间,还很长。
骆平江追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一条往山上,一条往山下。这一段是水泥路,没有车轮印。
他立刻打开手机导航,可惜这里太过偏僻,地图上连这两条路都没有显示,周围也没有任何建筑物标注。
那就只能先赌一把了。
骆平江往上山那条路开去。
车开得很快,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阮青青神色温柔坐在那里的模样。她其实从未这样坐在他面前,可这些年仿佛一直这样坐在他心里。
半个小时后,他开到山顶。
没有,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沿途连个能藏人的山洞都没发现,更没有那人车辆的踪迹。
他判断错了,那人竟没有按照常理,往更高更隐蔽的山上躲。
已是后半夜了。
骆平江忍着在心中咒骂一声,伸手用力搓了搓脸,泛红的双眼在夜里浸着寒光,掉头就往山下开去。
凌晨四点,外头还是黑沉沉的。男人如往常般醒来。几乎是睁眼的同时,他就察觉出不对劲,“霍”地坐起。
里头的小屋子里,一直有动静传来,水声、碰撞声、窸窣声声响不大,但在夜色里显得非常清晰。
男人脸色一变,身旁的曾曦还在熟睡,他起身出笼,抓起那把锤子,跑到房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一室明亮。
男人愣住了。
神色阴沉的他,与弯腰拖地的阮青青,面面相觑。
阮青青像是被惊了一下,双手握紧拖把,慢慢站直:“怎么?吵到你了?”
男人越过她,目光警惕地环顾一周,神色变了。如果说原来的房间,基本算得上干净,也只是看起来不脏,也不太乱。现在彻底变样
水泥地面用水洗过又拖过,一尘不染,处处发亮。家具看起来也被狠狠擦过,透着水光。原本不多的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子被折成了豆腐块,一丝褶儿都看不到。整个房间看起来空旷又干净。
阮青青身后的洗手间,更是如此。男人站在几米外,都能瞧见瓷砖地板被擦得闪闪发光,洗手台、淋浴、马桶,都亮堂堂的
男人的目光回到阮青青身上,十分冰冷:“你在干什么?发什么神经?!”
阮青青握在拖把上的双手紧了紧,说:“你别发那么大的火好吗?我想,既然我和曾曦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大家以后要合作,把家里弄得好一点不好吗?”
男人听到“家”这个字,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在跳,吼道:“别做多余的事!”
阮青青低下头,嗓音更低了:“我其实心里还是害怕,整晚睡不着,索性起来打扫卫生。我承认也想讨好你。”
男人哼了一声,说:“滚开!”大步走进了洗手间,摔上了门。
男人还是留了个心,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他便转过身,拉下裤子拉链,对着马桶放水。身后那扇小窗,如往常一样在风中“吱呀”响着,今早的风似乎有点大。他还注意到马桶旁的墙角,堆放着一些卫生工具,如扫帚、簸箕,上头还搭了几块抹布。他看了两眼,没有什么异样。谅那个女人,不敢也没本事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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