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这天一大早,他就把自己收拾的利利整整的,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手套,坐公交去了房管所。
下车之后,步行了一百多米,来到了什刹海房管所。这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建筑,如意大门旁挂着一块刷着白漆的牌子,牌子上写着“xc区什刹海房屋管理所”黑色字体。
叮铃铃自行车铃声不断,一些男男女女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打着招呼,然后搬车进院。
胡星河站在门口等了一阵,庄教授、关教授和老罗就走了过来。胡星河紧走几步迎上去,“庄教授好,关教授好,老师好!”
“哎呀,小胡来得早呀?!”庄教授拍了拍挎在肩膀上的包,笑呵呵的打招呼。
“星河离这儿比咱们近。走吧,早完早利索。”老罗张罗着。
“对,对,办完手续,还有烤肉等着呢,我这都没舍得吃早饭!”关教授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呵呵,走走,我也馋酒了!”庄教授带头往里走。
在私房交易科,庄教授把手续拿出来,在办事员的协助下,签订私房交易协议。
胡星河有了交易手续的经验,也不慌张,稳稳当当的交了房产交易税,拿着发票,办好了新的房产证。
至此,xc区什刹海街道前海北沿十七号这套房产就正式转换了主人,胡星河合法拥有了这套一千二百多平方的大院子。
庄教授把四万五千块大团结装进挎包里,心情复杂。他终于要和在米国的儿子团聚了,他也终于把老祖宗留下的祖产败光了。
摸着挎包里厚厚的几叠钞票,他心里感慨万千。
“唉,这房啊……属于……你啦……”庄教授把一串钥匙塞进了胡星河的手里,心头万分的不舍。
“庄教授,您要是不舍……”胡星河实在不忍心老头子伤心。
“不……不舍……也得舍呀!儿子在那边等着我呢。”
“走吧,咱们去院子那,烤肉店就在附近。”老关现在也有点心里不好受,毕竟老友要走了,谁心里好受啊。
“对,对,一会儿多喝点!”老罗拉着庄教授就走。
胡星河跟着三位一起从千芊胡同往东就到了前海西街,往北走就到了前海北沿,走出不到一百米,就是京城烤肉店。
进门之后,四人开始点菜上酒,功夫不大,厨房师傅把烤好的肉菜一盘一盘的上来,二锅头这种酒几位教授还喝不惯,胡星河就点了茅台。
庄教授酒后吐真言,说起这个院子的来历和往事。
这个院子是老庄家在解放前买的,那个时候他们家人口多,一大家子全靠老爷子教书糊口。
解放之后,他们家老爷子就成了人民教师,连带着他也从事了教育工作。后来运动一来,全家人就各奔东西。
当时他是没走成,却把儿子送走了,家里的院子也给没收了。前两年落实私房政策,优先照顾高级知识分子,他这才把房子收回来。可是儿子在外面也长大成人了,自己岁数也大了,再不去团圆怕是没什么机会了,这才申请交流学者,主要是为了和儿子团聚。
这房子对于老庄来说,处处是故事,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处处有选择,他选择了离开,就要承受失去。
老罗虽然没有离开的想法,可是自己的那套院子也卖了,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
关教授安慰几句之后也开始闷头喝酒。这顿酒喝的很压抑,胡星河买到心仪房子的喜悦都被他们搞没了,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和陪酒员,当然他还是买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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