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你对许光茂这个人了解多少?”
晚上,李从佑问潘玉贵。
潘玉贵想了一下,“许光茂的事情,说来就话长了,典型的虎父犬子。”
“他爹许雄,跑私船起家。然后倒卖电视机、卡带机,赚得盆满钵满。那金贸大厦就是那时候买下来的……”
“……后来,许雄甚至买地建厂,打算自己造家电。厂是建起来了,可惜天不假年……”
“……他五十几岁就死了。”
潘玉贵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似是为许雄叹息。
“家业传到许光茂手里,呵呵!这个金玉其表的家伙,先是轻信人言,把金贸的业务给停了,盲目加大电器厂的投入,囤了大批胶盆黑白机元件。可惜现在都看彩电了,谁还看黑白?”
李从佑心想:还真有。
潘玉贵继续说道:“黑白机卖不出去,都堆在那金贸大厦里。好端端一座大楼变成了仓库……”
“……许光茂眼看电器厂不行了,一拍脑袋把厂拆了,准备搞地产盖楼,许雄留下的家底那经得起这样折腾?”
“……嘿!没钱了这家伙就把金贸大厦抵给银行贷款。不够,他就跑去借高利贷。”
听到这里,连李从佑都开始摇头。在香江这地方,沾上高利贷,不被敲骨吸髓是脱不了身的。
“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楼没盖起来,厂子那块地被吞了,才勉勉强强脱身。”
“……现在就看他能不能保住金贸大厦了。”
李从佑回想白天看到的场面,估计够悬。
“老舅,你跟许老板很熟吗?”
潘玉贵道:“挺熟了,那会他欠高利贷,被混混骚扰,经常报警,一来二去,就熟了。”
缘来如此。
目前看来,许老板还暂时影响不到自己。自己该干啥干啥。
次日一早,李从佑照常上班,哪怕是看起来过家家一样的公司。可这毕竟是自己亲手做起来的,倾注了不少心血。
刚出巷子,就跳出来一人挡在前面。
着实将李从佑吓了一跳。
竟然是那蔡庆国。
“搞什么?吓我一跳。”
蔡庆国看了李从佑一眼,就低下了头。
便是这一眼,李从佑也看出了祈求、哀伤,等等意味。
能将骨子里都硬气的男人逼到低头,看来是出事了。
李从佑忙问道:“庆国哥,出啥子事了?”
“帮帮我,以后任你差遣!”
言简意赅,但掷地有声。
李从佑眼神一凝,心思百转千回,但在外界看来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
“先别说这些,到底咋个的了?”
“我婆娘,病了……”
田春梅已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一把椅子上。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早上的时候,自己突然开始吐血,随后就晕了过去。
她知道,可能这回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可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甘呢?
那些田间地头的岁月。
那些跟当家的聚少离多的日子。
还有那些回想起来就让自己愤恨不已的狗官。
以及那些恶行恶相的乡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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