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车水马龙,李从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韩雨琦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李从佑看到韩雨琦,心里就有一丝莫名的烦躁。却又不知这丝烦躁是从何而来。
自己是真的不想跟她再有纠缠,认真说来,俩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瓜葛。
她是富家娇女,自己是底层穷小子,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前确实被她吸引,可现在自己也不是自己了,心态早已改变。
李从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扭头就走。
韩雨琦跟了上来,“李……阿佑,好久不见了,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唉!”
李从佑叹了口气,扭头对韩雨琦说道:“大小姐你干什么呀?我还有事,拜托你别跟着我好不好?我答应小张同学不跟你说话的,你别让我为难行不行?”
李从佑语气有点重,韩雨琦顿时怔住,慢慢的眼圈泛红,眼里隐约可见泪光。
她不知道突然之间,李从佑为何就变得如此陌生?
没有了小心翼翼看她的眼神。
而曾经隐藏在眼里的爱慕也消失无踪。
看着李从佑渐渐远去的背影,韩雨琦喃喃自语:“阿佑,我是我,张浩铭是张浩铭,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
天色逐渐阴沉,看样子要下雨了。
“韩雨琦?真是莫名其妙……”
坐上地铁的李从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转瞬间,他就将其抛之脑后,心里想着的,还是宝丽金的事情。
……
深水埗的混乱在日渐加剧,眼前就有二十几位刺龙画虎的好汉,在街面上招摇过市。
李从佑微眯着眼睛,在远处看着这些净街虎。
高失业率、高房价、巨大的贫富差距、以及腐败透顶的港英政府,才造就了这个恶人横行的时代。
而街上行人,要么忙忙碌碌,来去匆匆。要么就是一脸麻木,浑身写满了沧桑。
自己舅舅和舅妈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
一路胡思乱想着进了楼下小巷,却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高大却精瘦的青年汉子,身上背着一个用床单裹起来的大包袱,搀扶着一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缓慢的往外走。
撞到李从佑的,就是那个大包袱。
“对不起……”
青年用蹩脚的粤语向李从佑道歉,又转头问女人:“没得事嘛?要不我背你嘛!”
女人不时捂着嘴咳嗽两声,对青年说道:“你咋个背吗?你背壳上那么大一堆!”
“嘿嘿……骑马马肩。”
“还骑马马肩?小娃儿嗦?咳咳……”
他们说的是方言,是大陆云贵川一带的口音,李从佑能听懂。
这口音让李从佑倍感亲切,便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巷口。
“喂,阿佑啊!你认识他们?”
李从佑回头,见是街坊昆伯,“昆伯,你说谁呀?”
昆伯朝巷口努了努嘴,“就是他们两口子咯!好像北边来的,没户口。”
没户口?那就是偷渡过来的。
“唉!也是可怜人啊!本来租的大嘴基的窝棚,钱也收了,可那女的好像有肺痨,没住几天,就被赶走了,钱也不退,呸!大嘴基真他妈不是东西……”
大嘴基,本名黄兆基,天生一张大嘴巴,所以被人称作大嘴基。
巷子北端,都是四五十年代居民自建的小楼房。因年代久远,现在已经是破破烂烂。是深水埗地区常见的贫民窟。
可就是这样的破房子,也不是人人都有,深水埗没房子的人大把的存在。
房主把能用的地方都搭上铁皮屋,租给那些收入低下、但求有片瓦遮身的人群。
“唉!大嘴基真不是东西,阿佑,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李从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回家了昆伯,再见……”
自己尚且要靠舅舅庇护,又有何资格可怜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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