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夜睡的好不好,韩冲并不关心,反正他是睡好了。
早起陪李鸢用过早膳,韩冲顶盔挂甲、肋下悬剑,由张富领十名内侍,携诏帯印,直奔城东大营,新郑城卫军计三万人,分四营,分别驻扎于新郑四城,分管四城治安与城墙防卫。
四营每营设都尉一人,裨将三人,营下编中军、上军、下军三军,计七千五百人,城卫军四大都尉俱是由姬无夜一手提拔,韩安也曾安插过几个都尉、裨将以做牵制,可碍于姬无夜滔天之势,任职之人要么同流合污,要么遭受排挤打压,毫无作为。
四大都尉李俞、张洪、王彪、孙威早就听说过这位备受韩王宠爱的十公子,邓忠已死,姬无夜被禁足府中,名册、账目并武库、粮库俱已被封,四人昨夜已暗受姬无夜之命,暂避韩冲锋芒。
此时,东城校场上旗番招展,全军肃立,将士们个个衣甲鲜明,李俞四人、东营三个裨将还有四营文吏站在辕门处,静候韩冲到来。
韩冲上任,不可能把三万人全部聚集,除了四大都尉,四营文吏,仅东城一营人马接受点验,其余三营要继续执行都城防护和治安之任,所以,韩冲需分批分时,检验城卫四营。
一阵马蹄声响,韩冲一行人策马奔至辕门,李俞四人互视一眼,齐齐上前依礼参拜:“末将参见王上特使,参见十公子。”
张富乃韩安宣诏特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韩王,自然要拿着架子,稳坐于马上,斜眼瞥了一眼李俞四人,双目一翻缓缓说道:“免礼,众将官入营接旨。”
“末将遵命!”
......
入营后,李俞等人陪着张富、韩冲一行人直奔点将台,待张富、韩冲下马登台,便回身立于三军阵前,静候张富宣读诏命。
“城卫军众将士接旨。”
张富一声高喝,甲胄带动,只听“哗”,“铿”两声,由李俞四人带头,七千余人齐齐跪拜听诏。
“末将城卫军东门都尉李俞,率所部将士接旨。”
“皇天庇佑,福泽大韩......”
张富念完诏命,韩冲于三军之前行大礼接诏领印,正式官拜右司马,执掌城卫军,七千余人再次行礼,参拜新任主将。
“参见右司马大人。”
“众将士免礼。”
待七千余人起身,韩冲仔细观察三军军容,台下七千余衣甲鲜明的军卒肃然伫立、雅雀无声,只闻风吹旌旗,猎猎作响,韩冲目光一扫,发觉这些兵士虽然队列整齐,看着似模似样,却独独少了一股血气。
他忽地想起李牧所率的军队,同样是整军列队,却杀气十足,那种往来纵横,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有在战场厮杀才能培养出来,眼前这些人站得煞是好看,实则外强中干。
兴许是因为城卫军常年拱卫王都,很少外出参战,几乎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由此可见,王宫禁卫军也不见得能比眼前这些人强到哪里去,难怪韩国对外作战十打九输,靠这样的“仪仗”部队,如何保家卫国。
大致看了下,韩冲近前两步,运功高喝,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校场。
“将士们,从此刻起,本将要你们记住,在军中,本将不是韩国公子,而是韩国之将,你们,不是效忠于某一位将军,而是效忠于王上,效忠于这个国家,你们的职责,是维护王都治安,保护新郑百姓。
王上圣命,城卫军由本将节制,直接听命于王上,换句话说,从此刻起,你们就是王上的亲军,这是荣耀,也是责任,在外游历时,本将曾听过咱们城卫军的名声,什么名声呢?骂名,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天天让人背地里戳着脊梁骨骂,活的有意思么?”
城卫军管辖王都治安防卫,职司范围极广,有邓忠这样的主将,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利用职责之便,收受钱财、克扣货物,欺压良善,为姬无夜聚拢钱财,为翡翠虎开拓市场立下“赫赫功劳”各国商贾、新郑百姓无不对之深恶痛绝,只是畏于姬无夜之势,敢怒不敢言。
在这个时代,普通兵卒是没有思想的,只知道听上命行事,韩冲刚刚上任,既要给他们重责醒脑,树立正确的忠君保国思想,还要稍加安抚平衡,以免他们心生抗拒,适得其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军人嘛,以服从主将命令为天职,所以,很多事情不能怪你们,要怪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摊上邓忠这样的无能好色之辈为主将,好在邓忠已死,之前的一切,本将既往不咎,从今日起,城卫军全体将士须依本将号令行事,违我将令者,格杀勿论!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
或许是韩冲的公子身份给了这些人不小的压力,七千余人,似乎还没有韩冲一个人的声音大,见七千余人这副模样,惹得韩冲性起,提起七成功力凝声爆喝:“嗓子眼里卡鸡毛了?需要本将用剑给你们捅捅啊?再问你们一次,都听明白了么?”
随行而来的十数匹战马竟被韩冲这一声之威吓得不住地后退嘶鸣,幸亏有军士死命拉着缰绳安抚,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明白。”
韩冲一声爆喝如平地惊雷,把这些浑噩度日的兵士们给彻底炸醒了,目光清明,双臂用力,身躯挺直如枪,脸色泛红的齐声回应,吼声汇聚,直冲云霄,身上那股松散、浑噩堕落的劲儿,似乎也在这一吼之下,消散了不少。
“这才有点军人的样子!”
三军吼声随风逐渐消散,韩冲双目扫视之下,校场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的令人心悸,此时,校场情形已经远远超出李俞等人心中所想,四人目光闪烁,神色慌乱,只盼尽快结束脱身,好赶紧派人去通知姬无夜。
近数十年,韩国盛行奢靡、慵懒之风,王室宗亲沉于酒色,军中将官贪财恋权,上行而下效,导致堂堂韩国劲卒日渐腐朽败坏,再无往日悍勇之风。
如今韩冲横空出世,出奇谋夺位,行雷霆手段,校场一展男儿强勇之风,初次见面,便为眼前七千余军士日渐腐朽、几近死亡的内心,注入一缕生机。
张富立于韩冲之后,受他气势感染,略显浑浊的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望着身前韩冲并不算宽厚的背影,自身本有些弯驼的脊背,情不自禁的缓缓挺直......
......
原本张富宣诏之后便可回宫复命,但是他没走,陪着韩冲带人将一应名册、账目接手,方才回宫,这是韩安发出的无声之声,让全新郑的显贵都看清楚,他这个当老子的要给儿子撑腰,谁敢不服气,就跳出来试试!
......
“好,”
张富回宫详禀一切,韩冲的表现令韩安喜出望外,高兴的他在御书房来回度步,兴奋之后,突然住脚。
“老十虽能力出众,可常年在外,对朝中诸事不甚了解,张富,着人看紧点,一有情况及时来报,对了,把太子和老四给寡人叫来。”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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