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室有一间密房,她是知道的。
墙上的钟又走了半圈,这都午夜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凉嗖嗖还飘着雨雪,人女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方管家立在门口,想了想,决定先让唐若柒上来,于是她脚步匆匆地下了楼。
钩花铜制大门前,见到了唐若柒的人,她没坐在车里头,也没撑伞。
倚在车门边,缩着脖子,低着头在看自己的脚。
“唐小姐,你先进来。”方管家撑着伞走到她身边。
唐若柒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头还是低着,呼吸有些压抑。
一会,她抬起眼来,哑声问道:“他在家是吧?我能上去吗?”声线虚弱得很。
方管家瞧她脸色似不太正常,便抬起手背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哎呀,你这孩子发烧了呀!”
方管家对着保安就是一吼:“还傻愣干嘛,开门帮忙把车子开进来呀。”
凌晨一点半,密室枪房的门开了,傅司寒走出来,身上还是白天那身衣服。
主卧室的烟味呛人,书桌前的透明缸置了至少有十几个烟头。
房间内座机急促响起:“少爷,唐小姐在客房这边,她烧到39度了,人不舒服得很。”
主卧室离客房楼有段距离,过了长长的走廊,还要绕过一处小花园。
方管家站在扶栏上,电话刚放下不久,一转身,就看到傅司寒从走廊楼梯那上来。
“哪间房?”
昏黄的暖灯下,他额间有细密的汗,像是被晒过了,方管家暗自笑,想必是跑过来的,这两孩子真是...
“喏,最里面那一间,我叫了女佣帮她换衣裳,你在门口等等再进去。”
他问:“通知医生没?”
方管家点头:“已经让沈医生赶过来了。”
江城九龙医院,最有名的内科主任沈文,同时也是傅司寒的家庭医生。
“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她。”傅司寒把方管家支开了。
客房的门虚掩着,他倚在房对面的墙上,微低着头,指腹滑着摩擦轮打火机,蓝色的火光一闪一灭的,叫人看不真实。
房间里传来几句谈话音:“唐小姐,你把这杯水先喝了,医生一会就到,方管家叫我下去了。”
“谢谢你,麻烦了。”
女佣出来,见到了傅司寒在对面站着,没说什么,一个眼神会意,她欠了欠身,离开了。
室内调了暖灯,唐若柒侧躺着,头枕着手臂,鬓边几缕碎发遮住了她原本就小巧的脸。
她喉咙很干,轻咳了两声,探出手去拿床沿前的水杯。
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他勾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我帮你。”
唐若柒看着那杯水,眼睛一酸,身体像被冻住了般,她慢慢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他手上的腕表走针响。
“为什么不理我?”
一句话,眼前的人似乎雾蒙蒙的,看不清。
毫无预兆的,眼里噙着的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从小到大,她就只哭过那么一次。
母亲去世时,还有这一次。
傅司寒默了默,抬手去给她抹掉脸上的泪,动作轻轻的,又将掌心压到她额上:“还很烫,先把水喝了,一会医生就来。”
他的语气淡淡的,身上的烟味很重。
唐若柒乖乖地把水喝了,喝水时,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你抽了很多烟?”她带着很重的鼻音问他。
傅司寒起身,走到角落里,打开了室内的空气净化:“等医生来了,我再去换身衣服。”
“你过来,离我近一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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