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房间内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青枭掂了掂铁棍,细长的眼睛,透着阴鹜寒光。
田伯光按住剑柄,挡在徐良左侧,蓄势待发,针锋相对。
老板娘笑道:“徐公子武功高,名声大,人长得也俊俏,就是做事不怎么利索。”
徐良摇头道:“在下只是来找人的,不想掺和你们的恩怨纠葛,还请老板娘莫要为难在下了。”
“说的也是,但谁让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进了我家的客栈呢!”老板娘见场面僵持,便笑道,“好啦,到底是我们理亏在先,这样吧,咱们退一步,韩城你可以不杀,但那对母子你必须光明正大的带走,引开韩城的同时,也让韩家没办法拉我们下水,怎么样?反正你原本就是来找林震南的,岂不刚好遂了你的意?”
韩家把祸水引给你们,要借题发挥,你们怕暴露,就把祸水引到我这儿?
若不是知道你们和左冷禅的关系,这一计套一计,一层蒙一层的,还真被你骗了过去!
不过,徐良正愁没机会插手,探一探这些人的底细,便装作十分勉强样子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的选吗?”
“这就对了嘛!”老板娘拍了拍手,笑道:“当家的,你去门外帮徐公子挡一挡,青枭,你也别在这里显摆了,先去把尸体收拢收拢,处理干净了,免得碍眼。我呢,就去隔壁说点话,徐公子,咱们一起去?”
徐良点了点头,跟着老板娘,来到三楼左侧的房间。
房间内,母子二人正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少妇梨花带雨,心死如灰,小孩不明就里,只是跟着哽咽哭泣。
老板娘啧啧道:“还真是个风韵诱人的美人儿,这般我见犹怜,徐公子,你就不动心?江湖上不都说英雄救美吗?就为了这么个美人,得罪韩家算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徐良只是瞥了看了眼少妇,并不接话。
老板娘看着脸色惨白的少妇,伸手指向徐良,笑道:“别怕,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徐良徐公子,是专门来救你们的,至于报酬,就是林震南的消息。当然,你若是不同意,或者不知道林震南的消息,就必须杀了这个碍事的孩子。虽然韩家灭了你们葛家,是为了逼问出林震南的消息,但明面上的说法,是你们勾结羌人,意图谋反。你这个小妾无足轻重,只要这个孩子死了,葛家断后了,他们或许会用些其它阴暗手段,但至少不敢光明正大的追杀你,多少有几分生机。”
少妇瞠目结舌。稚童再懵懂,也知道境遇凶险,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声声娘亲,喊得悲恸异常。
徐良摇头叹息道:“老板娘,人心最不值得试探,已经说好的事情,又何必故意折磨这对母子呢?”
老板娘是何等阅历,一眼就看出了少妇眼中的犹豫,仰天大笑一声,然后脸色阴沉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儿子可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亏你能狠心舍得!我这辈子没法生育,但对你们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贱人,嫉妒得抓狂,每次看到妇人打骂孩子,都恨不得全剁碎喂狗!”
被老板娘看穿了心思,少妇变得极为果决,再没有丝毫软弱,站起身,一把推开儿子,对着徐良跪下,哀求道:“求徐公子救我,奴家只是一个小妾,实在是不知道林震南的消息,但奴家尚有几分姿色,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救救我!”
徐良搀扶起幼童,看都不看少妇一眼,转身望向老板娘,平静道:“白掌柜身有暗疾,就算神功盖世,如今人老气衰,也就是个摆设,怎的?真当自己无敌了?还是说,你们打算拿一个白板煞星的名头,活活吓死我?”
老板娘瞳孔微缩,冷喝道:“你怎么知道我家老头子的名号?”
徐良淡淡道:“劫走林震南后,不往东和近在咫尺的左冷禅汇合,反而一路向西回到老巢,这是第一层算计。故意让葛家泄露消息,把众人的目光引到天水郡,这是第二层算计。被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韩家打乱了计划,将计就计,重新把江湖人的目光引到客栈,这是第三层算计。看到我来后,想要祸水东引,让我和韩家拼命,来个一死一伤,最好是同归于尽,这是第四层算计。等我们分出胜负后,你们再出手炮制胜利一方,最终让林震南的消息,彻底成为一个谜,这是第五层算计。虽然计策有些冒险,但谁能想到,林震南就在这热热闹闹的客栈里呢?谁又能想到,一家小小的客栈中,从掌柜到跑趟的,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
老板娘重新打量的徐良一番,右手捏着肥硕的下巴,眯着眼睛,露着一条缝道:“难怪得罪了左冷禅,你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单是这份敏锐,就比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还机灵几分,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真不会以为杀了几个废物,就能横行无忌了吧?”
“我还有个疑问,在这里面穿针引线,又莫名赴死的程乾,是不是你们安排的人?”
老板娘冷笑道:“话到这里,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徐良伸手扶起孩童,揉了揉他的脑袋,平静道:“既然如此,那么除了这对母子,你们都去死好了。”
老板娘笑得前仰后合,粗壮的肥腰来回扭动,良久才停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嗤笑道:“公子莫不是在跟我说笑?”
“明白,你们这些杂碎,不到死是不会后悔的。”徐良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板娘故作讶异道:“徐公子,刚才还要杀光所有人,怎么就要走了?干嘛扯这些没用的?做男人银样蜡枪头可不行!老娘虽然隐居了,但这些年也没闲着,要不与公子比划两招?若是公子赢了,再出门去跟韩城厮杀?放心,客栈这次死人多,棺材再不够用,也一定给公子留上一口。不过呢,公子的心肝精血,可能要借来一用,我家老头子最近几年越来越挑食,一般的小孩心肝都吃腻了。公子这般气血旺盛,生机磅礴,心肝一定十分美味。说实话,你即便真的如传言那般,是某个老不死调教出来的弟子,老娘也得帮他剐出你这幅心肝来,大不了这客栈不要了。”
说到这里,老板娘笑容阴森,形如厉魂。
“砰!”徐良关上了门,插上了门栓。
白掌柜扛着昏厥的韩牧走下楼梯,韩城为了表示诚意,命骑兵在外守候,独自走入客栈,直接丢掉煊赫身份和往日傲气,深深作揖,恭敬有加。
白掌柜将韩牧放在酒桌上,神色淡淡,没有半点受宠若惊。
当年他苦修三十余年,终于神功大成,本以为能大展拳脚,进入中原引动风云,成就一番旷世伟业。然而,踌躇满志的他,尚未走出陇西,就被一名神色阴郁的流浪剑客,用一种叫什么独孤九剑的诡谲剑法,直接打成了重伤。
虽然最后侥幸遇到了在陇西寻仇的左冷禅,靠着他的帮衬,拼死一搏,逃脱生天,但也留下了极为严重的暗伤,心灰意冷之下,便开了家客栈,一边以一部吸食心肝精血的邪道秘法,吊着这条性命,一边努力寻找能够彻底治好暗伤的办法。
如此过了十多年,自己年纪渐高,时日无多,也就不去贪图那些功名利禄,终年借酒浇愁,不曾想,左冷禅寄来的一封,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葵花宝典!
修炼至深处,可天人化生!
当然,他打不过东方不败,就算加上左冷禅乃至一众嵩山派高手,也无济于事。
但是,天不绝人之路,辟邪剑谱,竟是出自葵花宝典!
自己打不过东方不败,难道还打不过金刀王家和林震南吗?
但是,他没想到,他算计了左冷禅,算计了整个武林,却没算到韩家这些蠢货,会打乱了他的计划!
招揽自己?你韩家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招揽自己?
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规矩还得讲。
江湖散人和门派世家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惹上了这些势力,除非你武功足够高,心理足够强大。否则,哪怕是为了所谓的脸面荣誉,他们也会全力出手。
曾经的雪原高手坤可喇嘛,有着近乎宗师的修为,在游历期间,曾打遍西域无敌手,还不是被少林寺的十八铜人伏魔阵,给生生耗死了?!
更何况,这些势力之间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一群!
散人势单力薄,即便能赢一场两场,又怎么耗得过门派世家的底蕴?往往打着打着,就变成半个武林,甚至整个武林高喊着除魔卫道,以多欺少,大举围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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