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二人视线,焉浔月缓缓睁开红肿的兔子眼,与方大夫见礼问好后,安静的伸出手,等着方沁涂抹化瘀活血的膏药。
景黎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用手扶住额头。
焉浔月最先发现他那涣散的眼神,站起身轻唤:“景黎,你怎么了?”
景黎嗫嚅着近乎透明的双唇,费力的想说些什么,接着轰然向一侧倒去。
距离最近的方大夫上前一步,将他稳稳接住,扶住后背的手掌摸了一下,忽的顿住。
待到焉浔月从她怀里接住景黎后,才看见她手中鲜红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景黎怎么突然晕倒了?”
焉浔月冲着还在愣怔的方沁低吼道。
谁料一向怯懦的方沁竟然露出怒色,看着景黎道:“怎么晕倒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算是条狗也不能这么使唤吧?”
这下轮到焉浔月懵了,她虽然知道景黎受了伤,但是每天都能看见他活蹦乱跳的模样,怎么到了方沁嘴里就变得这么严重?
半晌,方沁脸上的怒意未消,但碍于身份语气和缓不少:“他晕倒是因为伤口撕裂严重,加之急火攻心,使得失血过多所致。”
地上堆着一层层血染浸透的纱布,连衣服外都能摸到血,可见伤势本就严重,他往日里的轻松不过是假装而已。
焉浔月忽然有些自责,景黎曾经怪她过于在意小人物的死活,现在想来是他说错了。
她谁也不在意,最起码连身边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她都没有关注到。
“方大夫,不论用多少银子,需要什么药材,都没有关系,请你一定要治好他。”
方沁很想呛她一句,现在心软了,早干嘛去了?看了看对方身上的官服,最后还是忍住了。
小不忍则倒大霉。
看着库房辛苦赚来的黄金白银化成一碗碗汤药,一盒盒药膏。
焉浔月皱了皱眉头,忽然有些心梗的感觉,如果照这么花下去,她认为自己很有必要给自己来一瓶速效救心丸。
“那个方大夫啊,你这速效救心丸一瓶多少钱?”
方沁竖起五根手指头。
“五两啊?”
“五百两。”
这个医德喂狗的黑心大夫!焉浔月前两日还见过别人管她买了三瓶才花五两,怎么到自己这就变成五百两了?
“你这价格不合理吧?”
“你把他差使成这样很合理?”
焉浔月前两天怀疑方沁在针对自己,不然怎么会将药方翻个几倍卖给她?此刻她十分断定,对方就是在针对自己。
而且,还是为了个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她的男侍。
啧,想到这儿,小焉大人不悦的抬起眼帘,“方大夫似乎很关心我家景黎?”
焉浔月刻意咬重后面四个字,眼前女子脸上果然露出几分失落。
虽说他还不是自己的侧夫,但是被这样惦记着,这让焉浔月感到非常不爽。
与未婚夫展云征不同,焉浔月知道自己被绿时,除了替原主抱不平外,并没有太多情感。
而她早把景黎看做了自己的所属,即便他毒舌,偏执,骄纵轻狂,她也觉得这个人鲜活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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