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么了?可我还是一个父亲啊,这是我该做的。莹儿从出生就没了母亲,她够可怜的了。如果我这个做父亲的再不好好照顾她,那我怎么对得起她的母亲,又怎么配做她的父亲呢!何况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了,没必要找别人来。而你是医师,不是还要替莹儿针灸吗?”熊启淡淡地看向窗外,他英挺凌然的侧脸如雕塑般的完美。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淡淡的。却令人有一丝可怜他的感觉,可怜他复杂的身份,可怜他的经历,可怜他的孤独却又坚强。此刻,在小春的眼里,他真的有些不同了。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那种历久弥新的感觉只会是她留给自己和熊启的一份清淡余地,因为她希望他长久存在于心,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沉溺,只有自制才会让他们彼此得到真正的情缘。而熊启,在朝朝暮暮的相知相惜里,他爱上了她,虽亲近但遥远。他同样明白她的若即若离和拒绝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因为惺惺相惜,所以算得上高山流水的知音,即使将来生生不见,也拥有过最美好的回忆和最纯真的心动,即使遗憾便也无憾。
也许这就是时间的界限吧,这就是有缘有分和有缘无分的区别吧。
她有她的心有所属,是高昊阳。抑或可能是,白仲已经开始占据了她一小部分的心。而他,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纵然思念她到了极致,纵然自那之后难以日日相见,也唯愿她长安幸福,仅此而已。
房中一阵沉寂,只听得见屋外雨滴滴答答的声音。
“那……我去熬药了,你帮我照顾好莹儿。”他的声音如黑夜里的微薄星光一样温柔好听。清澈见底而又诚恳非凡。
“好,我马上开始替莹儿针灸。”小春回答道。
微风摇曳着窗外的柳枝,有些微醺凉凉的夜风透过门窗涌进屋内。
小春感觉有点儿微凉,但正在施针,也就没有管它。“莹儿,乖,别怕,扎了针喝了药就好了。疼的话就给我说,我轻轻的,放松哈。”小春温和地说。
少顷,熊启端着药走进了屋内,他的声音划破了这篇寂静:“殷医师,药来了。”
“好,公子,你把门关一下吧,莹儿不能受风。”小春边施针边说道。
熊启在灯火昏明中,倏然一愣。然后转身关住了房门,门掩住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深邃无比,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而家里有人在等他。
“父亲,你过来好不好。我想你陪着我。”莹儿眼中闪过丝丝泪花。
“莹儿,别怕,父亲在呢。殷医师医术这么好,你要坚强,扎完针就好了。”熊启温和地说着。
小春微微一笑,说:“莹儿,马上就好了。你看你刚才都没哭,现在怎么哭了?莹儿乖,莹儿最勇敢了。是不是呀?”
莹儿点了点头,说:“莹儿不哭,莹儿最勇敢了!”
“好了,莹儿,我取针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小春问道。
莹儿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谢谢姐姐,我好多了。”
小春抬头望着熊启,说道:“公子,你看,这是大椎穴,十宣穴,曲池穴,合谷穴,外关穴,有解热,清热解表,通经活络,治疗小儿高热的作用。晚上你可以帮莹儿按摩这些穴位,加上汤药,莹儿很快就会好了。”
“好。”熊启真挚地说。
小春替莹儿盖好了被子,站了起来说:“公子,药呢莹儿也喝了,她现在已经睡着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莹儿有什么不舒服你就来找我。”
“嗯,殷医师,今天谢谢你了。这么晚还麻烦你,回去早些歇息。”熊启轻声道。
“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医师的职责。”说完,小春提起了药箱,走到了门口,开了一扇门,倏然,她转过了头,一字一顿地说:“房间里的马蹄莲,很好闻。”
说罢,她转身关住了门。灯影绰约中,熊启望向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燃烧着某种炙热的光,深邃而澄澈。
他拿出了衣袖里放着的香囊,淡淡的马蹄莲香味再次侵入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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