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久宇舞弥。在艾因兹贝伦城堡里见过久宇舞弥几面。切嗣在隐退的九年时间里,都是久宇舞弥在外面负责切嗣的所有事务。
与遇到爱丽丝菲尔之前的切嗣共同行动的女性。在这个会议期间,对于切嗣的言论没有一丝的怀疑,沉着地固守着沉默。恐怕对于舞弥而言,现在的切嗣才是她所认识的卫宫切嗣吧。
突然爱丽丝菲尔的鼻子中飘进了一阵微弱的香气。那是烟草的气味。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切嗣的时候,他的身体上就存留着那种烟草的味道。爱丽丝还记得当时对这种气味很是讨厌。
与切嗣结婚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闻到这种气味了,现在切嗣身上再次散发出烟草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战场硝烟的味道吧。
现在的切嗣毫无疑问已经变回到了九年前的切嗣。那时阿哈德为了获得圣杯,收留了切嗣。切嗣犹如一只冷酷无情的猎犬。
而且那时的爱丽丝菲尔也只不过是看守圣杯的人偶而已。在回忆切嗣过去的同时,爱丽丝菲尔仿佛也在回顾着自己的过去。好似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九年光阴,都不复存在了一般。爱丽丝菲尔心中开始焦躁不安。
现在距离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最近的人不是身为妻子的自己,而是久宇舞弥……
爱丽丝不得不承认.现在对于切嗣而言最需要的女人是谁。
“如果我——”
切嗣只看到了妻子的神情,就察觉到有事发生了。爱丽丝菲尔不作声响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丈夫的怀抱。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魔术师暗杀者”的冷酷面容。
“伊莉亚……那个孩子还留在城堡之中,怎么办呢?”
在自己耳边低语的丈夫.平静地——恢复了她还无法习惯的坚定和冷酷语气。
——那样的祈祷和两人的拥抱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幸好在舞弥出发之前到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迎头痛击了——爱丽丝,准备好可以眺望远方的水晶球。”
切嗣已经变了。变得十分脆弱,为了实现那个十分残酷的理想,竟然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境地。让切嗣发生改变的关键,别无他物,就是爱丽丝菲尔。
“——已经来了吗?”
会议室里再次聚集了艾因兹贝伦阵营的所有主力——切嗣、舞弥、还有Saber。爱丽丝菲尔在这三个人的面前,把结界所捕获的入侵者的影像显示在了水晶球上。
“……切嗣。”
爱丽丝菲尔慢慢地走到切嗣的身后,开口叫道。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严厉起来。切嗣也应该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了吧。因为切嗣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的神情,而是慢慢地转过身来。
“那么会就开到这里吧。我跟爱丽丝菲尔留在城堡之中,为Caster的袭击作准备。舞弥回到城市之中收集情报。有什么变化就向我汇报。”
“切嗣,你——”
“我来守护你。Saber也会保护你。还有……舞弥也会在你的身边。”
像卫宫切嗣这样的男人提出这种问题,大概爱丽丝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她大惊失色,竟然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
爱丽丝菲尔一边抚摸着丈夫颤抖的后背,一边温柔地说道:
“遵命。”
爱丽丝菲尔胸口突然强烈地悸动,她不由得全身紧张。刚刚把森林的结界掌握在自己的魔术里.她的魔术回路中就出现了反复而又强烈的振动。
他已经不是九年前的切嗣了。不再是那只冷漠无情的猎犬,不再是那个无止境地磨练自己的杀人机器了。
舞弥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稍后起身的切嗣将桌子上的地图和资料收集好之后也离开了会议室。直到最后切嗣也没有看Saber一眼。
令爱丽丝菲尔迷惑的是,Caster身后还带领着一群人。
现在的切嗣想回到过去,做回过去的自己。可是——在回顾过去岁月的同时,现在切嗣的灵魂深处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九年的光阴彻底改变了切嗣,切嗣仅仅为了保持过去冷酷无情的形象,就承受了相当多的压力和痛苦。
爱丽丝菲尔很快发现了切嗣的身影。他站在可以眺望城堡前院的阳台上,身靠着护栏,眺望着夜色中的森林。幸好,切嗣的身边没有舞弥的身影.
“不用理会那个新规则。监督者只是提供了执行新规定的补偿,并没有制定违反这项新规定的惩罚细则。如果监督者真的要找我们麻烦的话,我们就佯装不知道这项规定就行了。”
切嗣对于Saber的那种过于刻意的无视——不单单是因为两个人话不投机。如果不是切嗣对Saber怀有极为厌恶或是愤恨的感情,是无法做出那么无视Saber的举动的。总之切嗣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无论两个人的作战方针有多大的差异。终归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战斗的战友。虽说不用必须尊敬对方.可是也不能侮辱对方。
“如果此时此刻我决定要抛开一切,逃离这里的话——爱丽丝,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切嗣终于哭了出来。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Caster这次不是单独行动的。身后大约带领了十几人的样子。在森林里阔步前行。这些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其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也只是小学生的样子。所有的孩子都好像在梦游一样,走路摇摇晃晃,Caster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们前行。毫无疑问,孩子们都处在Caster魔术的控制之下。
卫宫切嗣,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武士,而是一个杀手。他没有用生命与别人竞争的勇气和傲骨。他是一个懦夫。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小心谨慎地,用最小的风险确保取得胜利和生存的权利。对于猎人来说,最大的恶梦就是成为他人的猎物。
“那个家伙——言峰绮礼将目标对准了我。这是舞弥告诉我的。那个家伙为了引我上钩而用凯奈斯为诱饵。他已经揣测出了我所有的行动意图……我可能会输掉战斗。我牺牲了你,还把伊莉亚丢在一边,可还是……那个最为危险的家伙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那个家伙是我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的。”
“逃得掉吗?我们……”
“——你在说谎。”
那是警报。
爱丽丝菲尔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是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