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忆缺忽而又露出挣扎之色,直到脸颊被纤细的小手固定,强行喂食:
“我说你啊,考虑的事情里有百分之八十六点五相互冲突,其中人为界定的标准就占百分之九十四点……”
雨过天晴。
“点?”
“就是微数,分厘毫丝忽之类的咯。倒是你给我解释一下仁义理智的相互作用……”
当真虚弱至此么?
…………
马背颠簸,列忆缺重新健全的手臂终于能够握紧缰绳。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仍有些湿润,让人不禁回想起那场绝望的大雨。
“喂,你还没说谢谢呢!”
“姑娘还是不要与一个苟且偷生之人有过多牵涉为好。”
荒原不再,地表已零星出现灌木。列忆缺压住心中激荡,向着地天交界处熟悉的山峦策马疾驰。
“列某还要回乡安顿诸多事宜,不如……”
“不如我们做个计算,就算经过走廊,你原本也要数日才可归乡,况且你就一匹马,怎么跑得过别人轮换?”
“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
“哼哼,如果飞过去的话,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抵达哦~”
列忆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也许碍于帝天,圣上未必会对村民下手,我若回归,反倒与自投罗网无异。”
“那么问题来了,你父母算不算村民呢?”
“嘶——”
马匹应声倒地,列忆缺顺势往侧方飞速翻滚,待再凝目时,地面已沦为箭羽的丛林。上方升空漂浮的红衣少女连连摇头,心疼地捋着边缘破损的地毯。
四周灌木丛中的伏兵呈圆环状缓慢逼近,血泊中马匹呜咽渐低,而人声长笑愈盛。无处逢来的舒畅,只因失去选项。遥想早先深思熟虑,如履薄冰,再到如今举目皆敌,国之不容。
一人可敌一兵否?一人可敌一军否?一人可敌一国否?列忆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低估了朝廷之威。京乱一旦平定,借共讨逆贼,地域间原本掣肘的势力自然聚合。
“不必生擒,放箭!”
银盔红缨于马背挥手,近前士卒止步,后方箭星则如骤雨般袭来。腹地闲将有用兵之机,怎能不施展一番?
目之所及,心领神会,血衣青年乘势握住从天而降的红袖。无缺食指与拇指交叠,其余三指舒展,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径直向上空仰冲而去。
“再放!”
将军看着自己身前交替的射击方阵,感慨所备不虚。
只见飞毯上少女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葫芦,斜弹出几粒丹药后,飞毯竟竖直振起,犹如平地劲风,二人亦乘此扶摇而上。最终箭雨只在毯上留下无数孔洞,人则毫发未损。待风劲过后,两人又坐回地毯之上,眼看逐渐化作天边小点。
“风起于地,闻所未闻。有道叛王师承妖师,果真会些妖法……取我弓来。”
将军亲自拉起满月。
百步穿杨,不过如此,于百丈外取敌将首级,仅需这小小一箭。将军眼看暗箭贯通叛王头颅,却许久未见坠地人影,不免沮丧邀功之事。
“方才我险些以为有箭从颜面洞穿,然性命无恙,应是首隙而过的错觉,”
劫后余生,列忆缺伏在毯上,透过孔洞向下观望:
“仙蔑成妖,民自竞相攻之,全然不惧,但不知明明尚在射程,其军为何自退……”
待兵马烟尘消散,若反向细细观望,或许可见数里外破碎的车辙和零星的尸体,字已无可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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