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这两个字不是动词,只是一个代名词。
从出生,薄邑唯一知晓的只有父亲的姓名,叫薄良哲。
世人都说他是大好人,大善人,远近的人都慕名来找他,但他从不觉得。
一是为庒秀敏不值。
年纪轻轻不仅要扛下自家的担子,连着薄家的那一份也一并承接下来。
薄良哲本有个好家世,薄家长子长孙,前途一片光明,又和庒秀敏青梅竹马,但在和庒秀敏婚后,并且得知有了孩子的第三个月凭空消失。
薄邑从小多次问过爷爷奶奶,甚至是庒秀敏,他们全都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从小薄邑性格孤僻,从未见过亲生父亲长什么样,比起庒秀敏将薄良哲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作为儿子他做不到同等释怀和理解。
庒秀敏从小就跟他传输他的父亲不是一般人,他在做的事也不是一般事。
不要打听,不要问。
但小孩子并不懂。
从他第一次和别的小孩打架,打的鼻青脸肿回来后,被人嘲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后来他的身边再也没有类似的嘲笑声。
听说嘲笑他的那些小孩甚至最后都从他们的学校除名。
也许是母亲做的越决绝,也许是薄家保护的过好,可家人越这样,他便越发讨厌那个挂着他父亲头衔的男人,那个全家人口中温润如玉,心似明镜的男人。
可突然有一天,他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再后来就是骨灰要落叶归根。
薄邑依旧温淡如玉:“听说我要接替那人成为下一个他,三日后我就要出国封闭培训,你……跟我一起吗?”
那是他第一次听说“暗影”组织,只是他们树敌太多,他作为新一代培养对象,带一个自己喜欢的伙伴一起训练应该可以。
男孩略带稚嫩的眼神,满是希冀。
谈修淮,他最好的,唯一的童年玩伴。
当然他也担心谈修淮的病情,半年前他亲眼见到亲生母亲惨死的场面,如果他不在身边他真担心他的自闭症和见血的狂躁症都没办法好转。
也正因他的病情,庒秀敏心疼崔明芙,将他接回来,才有了两人的结缘,相识相交。
这半年里谈修淮都在薄邑家的小别墅养病,庒秀敏一个儿子也是养,两个字也是养,医者父母心,她希望谈修淮能好好地坚强的活下去。
薄邑的建议是最好的。
除此外他不知道谈修淮有什么更好的去处。
“我打算回谈家。”谈修淮回答的过于果决,落地干脆得像一个薄刀片将薄邑的心划了一丝伤痕。
他其实出国封闭训练,最担心的人就是他,薄邑在云城还算好,一旦他离开,不知道那吃人的谈家会怎么对他。
谈修淮笑着承诺:“安心,你好好在外求学,我明天先回谈家,争取后天参加叔叔的葬礼,三天后赶来送你。”
他们都被大家当成异类,但异类往往都是最特殊的群体。
第二日,谈修淮回到谈家别墅。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谈新霁,他的母亲此生爱而不得,又恨得痛心的男人。
比起多年前崔明芙带着她一起来找他时,男人这些年岁月风光沉淀,反而越发的有男人味,不得不否认这张皮囊早已胜过所有的同龄人。
是绝对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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