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长生日记的当天。
女娲便二话不说,从娲皇宫回到了不周山。
见到女娲的那一刻,李长生大为感动:
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我想你了,你便在了。
他从来不会问女娲,是怎么知道自己想她了。
不周山。
景色晦靡。
女娲临时搭了个摇椅。
摇椅上,三条蛇尾缠绕,一条女娲的青蛇尾,一条后土的暗灰蛇尾,像拔河似的,抓着李长生的黑鳞蛇尾。
“后土,你给本宫松开!”
女娲微微发力,把李长生的蛇尾往自己这边拽:
“他是本宫的徒弟,蛇尾凭啥要归你?”
“他还是我的相公呢!”
后土不甘示弱,跟女娲进行着拉扯博弈:
“女娲,你太过分了,居然想吃独食!”
两女神争夫的画面很美,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虽然两女没有动用法力,但巫族和妖族天生肉身蛮力强横,哪怕只靠肉身,那力道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饶是以李长生恐怖的混沌魔神身,在两人拉扯下都不断嗷嗷乱叫,这要换其他人,恐怕早就被两女撕碎了。
“我说,师尊,娘子,你们够了啊!”
李长生夹在两人中间,疼得倒吸凉气,没好气道:
“你们东拉西扯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肉身有多恐怖啊?要不我把自己切两半,你们一人一半得了呗?
“诶,是个好主意哦。”
李长生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劝女娲和后土把蛇尾松开。
谁知
女娲一听顿时来了劲儿,凤眸闪光,道:
“为师记得当年的魔祖罗睺不是有式神通,叫断指成兵吗?你赶紧找找记忆,变个百八十个自己给为师玩。”
龙凤大劫时期,罗睺一招断指成兵名震洪荒。
他这断指成兵跟道祖的撒豆成兵不同。
只要罗睺活着,他的魔兵就是源源不断的。
这一式无人能习得,包括鸿钧道祖。
世上无人知晓是为什么。
不过继承了魔道的李长生知道。
因为供养魔祖魔兵的,不是魔祖本身,而是
众生心中的魔!
洪荒百族,不一定全部向道,却一定都有心魔。
贪是魔、嗔是魔、痴是魔,有欲望,便有魔,甚至你想普度众生,也是一种欲,那也是魔。
与其说魔祖罗睺不死,魔兵不灭,倒不如说是众生心中的魔念不灭,魔兵便永远不会死去!
“嘶。”
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
“师尊,你好有野心啊。”
女娲想学断指成兵,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哪有师尊找徒弟学艺的?
何况后土还在呢。
这要被后土看到了,不得嘲笑她啊?
“少废话。”
女娲揪住李长生的耳朵,故意用凶神恶煞的神态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恶狠狠道:
“赶紧,给为师施展!”
“哎哟,痛痛痛。”
李长生吃痛,连连挣扎,并向后土求救:
“后土姐姐救我!”
“你干什么你!”
后土见状,一脸心疼,蛮横地推开女娲,把李长生搂紧自己怀里,顺带还松开自己蛇尾,用力抽了女娲一下:
“乖相公,娘子揉揉哦,不疼,不疼。”
一边揉,后土还一边低头朝李长生耳边哈着气。
嗅着后土的芬芳,李长生沉浸在温柔乡,神情享受。
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娲鼓起的腮帮子。
她,吃醋了!
吃醋的美女蛇是要人命的。
虽说她舍不得吃李长生,逗逗他还是可以的!
“徒儿。”
想着,女娲侧过娇躯,将手搭在李长生胸口,往下轻轻一压,贴近李长生,笑眯眯的问道:
“鲲鹏暗恋为师你知道么?”
唰!
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
李长垂死病中惊坐起,瞪大了眼睛:
“师尊,你要干嘛?”
“不干嘛呀。”
女娲嘴角戏谑,继而将眼神变得自哀自怨,宛如昨夜残花落带雨,清幽雅致,孤芳自赏,不紧不慢道:
“为师就是想啊,徒儿你都有后土了,为师再跟你不清不楚的,对后土妹妹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再说为师年纪也大了,也到该嫁人的年纪了,是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为师看鲲鹏,就挺不错”
“所以,你愿不愿意多个师公呢”
蛇族擅蛊惑。
蛇人为佼佼者。
女娲更甚之。
别看女娲平时脑子不是很灵光,她玩弄起人心来,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你看那鲲鹏,不就被他耍的团团转?
“我不愿意!”
一代妖族智囊鲲鹏尚如此,何况普普通通李长生?
李长生是聪慧过人,可听着自家爱人亲口说要跟别人成亲,这谁能忍?哪怕明知道师尊是在逗自己。
委屈之下。
李长生竟急病乱投医,抱住后土胳膊,可怜兮兮道:
“后土姐姐,师尊她欺负我!”
这不是把后土往火坑里推嘛?
“咋?”
后土可不想掺合两人之间的事,当即推开少年:
“你跟我告状有什么用?我能打过你师尊?”
你们师徒俩打打闹闹把我扯进去干啥?
女娲说打耳光是真会打耳光的啊。
她才不会看自己是李长生娘子而手下留情呢。
不能管,坚决不能管!
被后土推开,李长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尊的身份:
她是整个洪荒最恐怖、最凶戾的女妖圣啊!
没事开开玩笑可以。
女娲动起真格来,后土哪敢触其锋芒啊?
“我给你演示断指成兵。”
没有办法,李长生只能向女娲服软,又从后土怀里钻进女娲怀里,半撒娇半威胁道:
“你以后不许再提其他雄性生灵!”
“哈哈哈,小徒儿,你想什么呢?”
见李长生低头,女娲瞬间就不装了,玉手一挥,搂着李长生,靠上自己的美玉,笑吟吟且郑重道:
“鲲鹏是啥啊?为师都没把它放眼里过。”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为师心里,嘴里,眼神里装的,都只有你一个呀,哪容得下别人?”
“哼,坏师尊。”
李长生哪还不知道自己被女娲耍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他是一个男人,自然要说到做到。
无奈地笑骂一声,李长生正准备演示断指成兵
突然。
天地之间,大势骤变!
无穷无尽地妖气直冲天际,于半空中凝聚成一朵浑浊的云朵,那云,是暗黄色的,黄沙漫天,蔽日遮月。
透过黄沙,隐约可见一只金灿金乌于云层后屹立,那金乌的光芒,足以跟太阳争雄,他有个响亮的名号
东皇,太一!
帝江、烛九阴等十一祖巫着急忙慌地冲出盘古殿。
后土和女娲蹭的从摇椅上站起。
李长生眼神陡然凌厉,大手一挥,帝江手中的斩妖剑落到了他的手上:
“我出去一趟,你们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说罢。
李长生亦无回头看女娲的勇气,就要跨入空间隧道。
“徒儿。”
女娲却主动喊住了少年,一个晃身上前,将一张卷轴塞入他的须弥空间:
“江山社稷图,只准自保,不准用来对抗东皇,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
到底是心心念念的徒弟。
女娲怎舍得他置身险境?
而且他还是为了自己。
所以她给了李长生江山社稷图。
但同时,妖族是她的母族。
身为妖族妖圣,她也不能祸害自己的母族。
所以她定下规矩,不许李长生用她的法宝对付东皇。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那样的矛盾。
李长生相差不大:看着须弥空间那张见图如见女娲本尊的卷轴,李长生久久无话。
卷轴没有重量,也重如千斤担。
他明白,女娲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
江山社稷图一旦暴露,女娲就是妖族的罪人,无论李长生所作所为是不是她指示的。
江山社稷图出世的那一刹,就没人会听她解释了,因为江山社稷图就上女娲的意志。
然而,明知如此,女娲依然想也没想,就把江山社稷图交给了她,是为护他安康!
他是她的徒。
她女娲的徒儿,值得她倾其所有去爱护。
一声师尊,一生弟子,与世不容,无怨无悔!
“师尊,对不起。”
李长生含泪,终是没看女娲一眼,离去。
女娲轻叹,无声:
徒儿,为师从未怪过你。
西方。
准提和接引盘坐在一座寺庙里诵经。
佛音晦涩,木鱼声声,佛法无边。
一朵朵金莲铺成一面金光璀璨的墙壁,隔绝了外界。
似乎洪荒的大事,与他们无关。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为避世之道!
娲皇宫。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正在摆棋对弈。
闻得金乌异相,通天教主举棋的手一抖。
“啪嗒。”
黑子落地。
“师兄,着相了。”
元始天尊波澜不惊,捡起黑子,丢回通天的棋篓:
“还没到我们的时代,下棋吧。”
该争时争,不争时退,韬光养晦,以待搏击大世。
元始天尊是有大智慧之人。
“师弟觉得,哪一方会赢?”
通天显然没有元始的心性,浮躁地落下一子,问道。
“你觉得师侄会输吗?”
元始天尊笑眯眯的反问道。
通天没有再问,也没有再回答。
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紫霄宫。
鸿钧双目紧闭,端坐青莲,手捻法印,四面缭绕无上道韵,身形飘渺,时隐时现,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
他在酝势。
东皇太一肩负妖族之气运,如今妖族虽在巫族及各方势力的打击下,走了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想要狙杀东皇太一,只能一击毙命。
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击之后,他便要陷入沉眠:
强行召唤天道的后遗症。
这一击,他要借助岁月和时光的法则的力量,用亿万万年的光阴埋葬东皇的太阳法则,用亿万万里的空间放逐东皇的天帝权柄,于无垠时空,生生将东皇太一磨灭。
鸿钧道祖之底蕴,当世天道之下无敌!
妖族天庭。
万众瞩目,群妖翘首。
太一将东皇钟交给了帝俊,独自盘踞于九重天上。
西皇帝俊一手托河图洛书,一手祭起东皇钟。
一边发动自己布置的混元河洛大阵,一边顶替东皇太一之位,勾结太阳太阴二星,发动周天星斗大阵。
李长生的确改变了洪荒很多因果线。
按理说,混元河洛大阵是巫妖两族终极决战时,西皇帝俊才会拿出的底牌,而且那天控制河图洛书的是鲲鹏。
但由于李长生的出现,东皇太一得到了鸿蒙紫气,举妖族上下破釜沉舟,以入圣途。
一系列连锁反应下,帝俊提早暴露了河洛大阵,而鲲鹏也因女娲挑拨,大战老子,至今重伤未愈,无法参战。
也算是间接性改变了妖族的结局吧。
“开始吧。”
高台之上,帝俊朝太一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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