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远远望着大冬天吃雪糕的少女,慢慢地,他的视线移到了马玲玲身上。
马玲玲不小心将雪糕上的脆皮弄到了衣服上,姜野奈禾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细细地,又温柔地擦拭。
然后,又扬起被寒风吹出红晕的脸蛋,对马玲玲笑。
少年那双凤眸里细碎的光,逐渐如死潭表面开始结出的冰霜,在温冷之中挣扎。
有一件事,在萧予心中疑惑。
为什么韩钰一过来,她就突然离他远了。
为什么她一离他远了,又和别人开开心心,他心里会有窒息感和无措感。
……
那个深秋意外的萧瑟,面容姣好又温柔的女人在天色刚亮时就在厨房忙活。
那一天,是她儿子的生日。
暑假过后,儿子的个子突然蹿了很高,但身板却很瘦。不补点营养真担心身型会不会变难看。
她的儿子,从小就有很多姑娘愿意跟在身后呢,为了日后他能遇到比她要好的生活,要努力经营他的小身板才行。
她昨儿个就给儿子买了鸡鸭鱼,现杀现做,蒸炖烹饪,够忙活一上午的。
来年就要升入高一的儿子为了考得好一点,总是起得很早,她这头还没想好从什么菜开始做,便听见儿子刚变了嗓子的声音,干净清冽:“妈,我去上学了。”
“穿上妈妈给你织的毛衣了没有啊!”
“穿了。”
而后就是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
那天上午飘了点小雨,整个安城都极为压抑,但萧条的环境,挡不住他的开心。
因为是他的生日。
只是,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喜悦有多喜悦,因回到家后,美好心情就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他所谓的父亲把一餐桌丰盛的菜肴全部打砸,他所谓的奶奶坐在沙发上抱怨家门不幸,指着地上痛骂败家贱人,肯定和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出去过才学了过生日搞仪式那一套。
他的母亲头发散乱,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发青的唇不住地翻出白沫,手抽搐着去抓就在指尖前的手机,却怎么都抓不住……
“妈——”
送去医院,母亲农药中毒,得洗胃。
瘦小但在他心里是一片天的母亲,伸手抚摸他湿润的脸颊,说:“乖,去上课,回来妈就好了。”
但那日的课,他压根没上进去,等放学他第一时间赶去医院,母亲不见了。
发疯地跑回家,还算宽敞、采光也明亮的屋子空无一人。
强光闯进屋子模糊了视线,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成了在硝烟中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吞噬了一切包括着他,他被这浓烈的绝望死死扼住了气管。
直到他发现,自己房间那张和妈妈的照片,自己那一半被温柔地撕掉了。
那一刻,他在穷途末路里找到了可以喘息的缝隙,他回过神来,浑身已然是一片冰凉。
他抓住家里的座机颤抖地拨打一个号码,无人接听,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
“妈……”带着青涩磁性的少年嗓音终于泣不成声,对着机械的人工声调歇斯底里:“你不要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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