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荣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用力的一推把阿祖给推倒在地:
“我就是个垃圾,你离我远一点!”
阿祖坐倒在地上,看着情绪激动的陈国荣,嘴唇嚅嗫。
“我不单单害了我手底下的伙计,我还害了你老豆啊。”
陈国荣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眼神迷离的喃喃道:“因为我的自大,劫匪跑掉了,案子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你老豆作为我的直接负责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现在他的处境比我还难,我可以一走了之,他不能啊。”
“我没用,我没用啊,废物一个,我害了我的伙计,更害了他,哈哈哈...”
他仰头自嘲的大笑起来,继而看向钟文泽:“阿祖,你就好好的跟着钟Sir啦,他办事稳妥。”
“你不要再瞎搞了,万一哪天你老豆倒下了怎么办?”
陈国荣甩了甩迷糊的脑袋,扶着栏杆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对着楼梯下面走去。
脚底踩空。
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眉角磕破,鲜血顺着流淌了下来。
他支棱了两下,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继续对着前面走去,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嘴里喃喃:
“我没用,我废物一个。”
摇摇欲坠的背影此刻看起来非常单薄。
“……”
阿祖表情古怪的看着失魂落魄消失在街角的陈国荣,牙关紧咬没有说话。
好一会。
“人给你,你带回去吧。”
阿祖把抢劫的男子交给钟文泽,面无表情的说到:“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完。
他头也不回的对着另外一头走去。
“有意思。”
钟文泽左右看了背道而驰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拉着两个混混往警车走去。
·····
晚上八点。
阿祖拎着一瓶子白酒回到了家里。
“阿祖。”
周苏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他了,热情的迎接了上去,帮他把外套脱下:
“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见阿祖情绪不高,继而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
阿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拉开餐厅的凳子坐下,伸手拧开瓶盖,往玻璃杯里倒着白酒:
“吃饭吧。”
说着。
他端着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嘴巴里辛辣的白酒顺着喉咙流淌进去,火辣辣的,被他强行吞咽了下去,夹着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菜。
周苏看着这个状态的阿祖,也不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很快。
阿祖小半斤白酒下肚,酒精上来脑袋也有些迷糊了。
他放下酒杯,抽出万宝路点上,重重的吮吸了一口,盯着眼前的餐桌,整个人有些出神。
这一段时间。
阿祖身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最直观的就是遇到了钟文泽,钟文泽改变了他很多东西。
他的心境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从以前以后憎恨老豆,厌恶差佬的人,转变成现在为了履行自己的赌约彩头,跟着钟文泽身后当差。
潜移默化间。
他对差佬的认知多少也发生了一点改变。
今晚。
遇到失魂落魄的陈国荣以后,他的内心更是隐隐有些触动。
说实话。
这些年来。
老豆关文对阿祖的要求一直非常苛刻,而且动不动就打骂他,但是陈国荣作为关文的嫡系,其实没少关注阿祖。
平日里。
阿祖要是犯下了什么错误,陈国荣也会背着关文帮阿祖把事情摆平,隐瞒下来不让关文知道。
“陈国荣,你就是关文的狗。”
阿祖那时候还挺不知好歹的,不领情,反问陈国荣:“你就不要假惺惺的帮我了,你跟关文是一伙的,也不要再盯着我了行不行啊?”
“你不用管我跟谁一伙的。”
陈国荣却很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是你老豆的嫡系,而且私底下的关系也很好。”
“我为他办事负责监督你向他汇报,这是理所当然。”
他叹了口气,略作回忆,语气有些唏嘘的说到:“以前小时候,每次去你家吃饭,你都是一口一口叫我叔叔的,叫的可亲切了。”
“你们现在的父子关系很糟糕,虽然我不能帮什么忙,但你叫我一声叔叔,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父子关系继续恶化的。”
他笑着咧了咧嘴:“在我范围之类,我能解决的小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你现在还不懂事,以后懂事了也就好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你叔叔,我就得帮你。”
这些。
其实阿祖自己都还记得的。
陈国荣。
自己小时候的时候,看到他都亲切的叫他叔叔。
长大后。
自己骂陈国荣是老豆关文的狗。
但这个人却一脸无所谓,还是在自己与老豆之间游离,两边把控,给自己处理事情维系他们的父子关系。
但是今天晚上。
那个曾经帮他解决麻烦,那个在他眼里无限风光的高级督察陈国荣,现在落魄的如同一条狗。
那自暴自弃的样子,哪怕是他阿祖,对陈国荣一直都很不领情的情况下,也莫名有些难受。
失魂落魄、行尸走肉般的陈国荣,与他印象中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他莫名有些不开心。
阿祖坐在座位上,如同一座雕塑。
唯一的动作就是一直不停的抽着香烟,眼前的烟灰缸也在逐渐的堆满。
晚上十点。
阿祖起身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落地窗外港岛的繁华夜景,目光盯着面前的电话,眼神飘忽。
犹豫了好久。
阿祖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谁呀?”
“妈,是我。”
“儿子啊!”
关母的语气一下子就高兴了几分,充满着宠溺:“这次要多少钱啊?我一会就安排助理操作。”
“……”
阿祖嘴唇嚅嗫,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话来。
自己每次给老母打电话。
除了要钱,还是要钱?
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次我给你多打一点,你放心玩就是了。”
关母在电话那头说话语速很快,如同说话烫嘴:“但是做事呢,也要注意分寸,不要玩的太过火了。”
生怕阿祖要完钱自己挂断电话。
“妈咪,我不是要钱的。”
阿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我就是随便打电话给你问候一下而已嘛。”
“真的?”
关母的语气明显更高兴了,说话的兴致更高了:“乖仔懂事了嘛,还知道问候妈咪了。”
“对了,我前两天听你那个死鬼老爸说你跟那个什么谁当差去了?真的假的?”
“是。”
阿祖点头承认。
没有告诉她,自己跟钟文泽之间只是为了履行彩头,当差七天而已。
“太好了!”
关母兴奋的直拍手:“当差好啊,比在妈咪的房地产公司要好,当差多好啊。”
“但是你要注意安全啊,当差很危险的,回头我让那个死鬼看能不能像那些鬼佬一样,给你安排在闲职一点的部门啊。”
顿了顿。
她又叹了口气:“不过呢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安排也没有那么好安排的,你那个死鬼老豆也迂腐,做什么中立派,两头都不是人。”
“不过呢,我也就满意他这一点,没有跟那些鬼佬混在一起给他们当走狗,妈咪最讨厌那些鬼佬了。”
关母今天晚上格外的兴奋,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在电话那头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跟阿祖说这个说那个的。
阿祖也没有打断她,顺着他的话题陪她聊着天儿。
这通电话足足聊了半个多钟头。
关母那边嘱咐了阿祖几句,准备挂电话了。
“诶。”
阿祖看似随意的喊了一句,随口问到:“他回来了么?”
电话两头。
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关母拿着电话呆滞在了原地。
阿祖在问他老豆的情况?
十几年来。
头一次。
“他最近在忙亚洲银行的案子。”
关母足足愣了得有好几秒,语气有几分哽咽,又有几分开心:“天天都回来的很晚,早上我还没醒他就出去了。”
“他现在的压力应该挺大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还好吧。”
“好,我知道了。”
阿祖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以后就挂断了电话,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周苏陪着阿祖坐在一旁。
好一会。
阿祖拍了拍裤脚站了起来:“苏苏,拿钥匙下去开车,去南山里别墅区。”
“大晚上的,去那里干什么?”
周苏跟着起身,顺从的去拿车钥匙开门准备出去,一边回头问了一句:“你在那边有什么朋友嘛?”
“去找钟文..钟Sir。”
阿祖张嘴解释了一句:“我有事情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请钟Sir?”
周苏闻言愣了一下,片刻后又反应了过来,嘴角带笑的用力点了点头:“好的呀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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