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重重地点头。
昨日回到大杂院里,她便瞧着张胡氏与崩豆愈发的厌恶,今日一早出门,也没去兜售药丸,而是径直找了相熟的婆子,打听哪里有合适的人选,好将张胡氏扫地出门。
只可惜,家境好的瞧不上张胡氏,家境差的张胡氏又瞧不上眼,她便生了无中生有之计,打算找个鳏夫打扮一番,骗过张胡氏再说。
只是单单是她自己,又哪里那么容易办成?她便将主意放在了费景庭身上。
接过手帕,她低声道:“景庭哥……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哦,你说说看。”
她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引得费景庭一阵侧目。好家伙,直接来个无中生有,倪秋凤若不是见识有限,即便当不成名将也能当好一个参谋。
“需要我配合?”
“需要景庭哥冒充那人的亲戚,不然不好找由头。”
费景庭乐了,他早就瞧张胡氏与崩豆不顺眼,虽说有些掉价,但整治一下这对祖孙,他绝对乐见其成。
“行,我在大杂院里的房子还有些日子才到期,我跟房东说一声,再续租一个月。你要我怎么配合,提前说一声便好。”
“那谢谢你啦,景庭哥。”
“客气了。”
倪秋凤欢天喜地的走了,只当自己昨晚猜测的没错,费景庭果然是因为那对讨人厌的祖孙才会对自己说那番话。只要将那对祖孙赶走,她与他之间便再也没有阻碍。
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倪秋凤才走,不过须臾,关熙怡便上了门。
一天没见,关熙怡除了略显憔悴,倒是没太大变化。费景庭迎将出来,关熙怡却飞了个白眼,说道:“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的。”
“嗯?”
但见关熙怡径直去了隔壁房间,轻轻敲门,低声问询道:“芸昭妹子,你在吗?”
房门推开,符芸昭有些迷糊地看着造访的关熙怡,惊讶道:“关姐姐,你不是来找景庭哥哥的?”
关熙怡笑道:“我呀,是来找你的。”
“哦……哦哦,那你快进来。”
关熙怡进了房,随手关门,旋即与符芸昭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关熙怡什么时候跟符芸昭这么熟了?
费景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干脆便不想了,施施然回房,复又蚀刻云篆。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出云纹,法阵蚀刻而成。
费景庭睁开眼,看着手中的玉牌,感知一番,觉得与符芸昭的玉牌差别不大,想来是能用的。回头还得找符芸昭借来小白蛇测试一番,才好确定是不是有用。
他耳聪目明,听得隔壁房门打开,关熙怡款款走出,符芸昭紧随其后,直送到门口,符芸昭才回返。
费景庭按奈不住好奇,招手将小姑娘召唤过来,询问道:“你几时跟关熙怡这么熟了?”
“哈?”符芸昭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她帮我裁了衣服,还只要了一点点本钱,人很好的。”
原来是这么熟悉起来的,难怪符芸昭这小财迷会舍得裁新衣服。
“哦,那她找你来做什么?”
“关姐姐问我怎么修行。”
造孽啊!
这两个女人都是属牛的吗?不撞南墙心不死?
费景庭就纳闷了,自己放在现代社会里平平无奇,怎么放到这年头便如此受欢迎了?
算了,随她们折腾吧,反正自己话已经聊开了。想来时间长了,两人也就死了心。
修行、上课,偶尔与符芸昭切磋一番,日子便平淡如水的悄悄流逝。至于跟同事、学生与庞主编解释……费景庭倒是想解释,可他总不能直说自己是在修行吧?算了,误会便误会了。
整个世界并不太平,月初时南北开启合议,到了月末,有消息传出来,说南北代表拍了桌子,已有了谈崩的架势。
国内风云涌动,国际上同样如此。月中时,日本人强硬的要求将德人胶澳所有权益转让给日本,消息传来,进步学生四处宣讲,商家顺势发起抵制日货的行动。等到了月末,巴黎穿回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利,津门租界内的外文报纸已经声称,胶澳所有权转让给日本已经不可阻挡。
终日为三餐忙碌的苍头百姓对此无甚感觉,倒是有识之士已经开始哀叹国运不济。进步学生发起的演讲愈发频繁,清早走在街上便能瞧见散落在路面上的爱国传单。
津门警界也紧张起来,每每有进步学生演讲,须臾间必有一票巡警押阵,就怕这些躁动的学生脑子一热,干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来。
连带着,日租界也紧张起来。荷枪实弹的日军充斥在通往日租界的各个路口,往常随处可见的浪人没了踪迹,全都缩在了日租界里。
所有人都能预感到,一场狂风暴雨正在袭来。只是不知狂风暴雨过后,得来的是涤荡一新,还是将那勉力支撑的废墟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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