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景庭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从后院小门离开了铺子。他绕了一圈,又绕到前门,老远就瞧见一个瘦弱的麻杆在铺子前拍门。
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费景庭走近了,躲在人群里仔细观察。那人身量不高,很是消瘦,半长的头发中分,三角眼、蛤蟆嘴,脸上还有个长毛的痦子。就这形象,去演汉奸都不用化妆了。
“……臭娘们,你以为不开门爷就没招了?我告诉你,除非你不做生意,不然爷有的是办法治你!”
“拿了货又怎么样?爷跟舅舅说一声,立马就把你这颇店给封了!”
“我数到三,再不开门我可就不客气啦。一……二……三!嘿!叫板是吧?行,那咱们走着瞧!”
蒋振鸿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转身扫了眼围观人群,骂道:“都踏马看爷的热闹是吧?信不信爷招呼一声全都把你们抓起来?都滚一边去,别挡道!”
蒋振鸿晃晃荡荡往前走,混在人群中的费景庭一边随大流避让,左手呈剑指,逼出一缕真气,瞄着蒋振鸿的肾脉便刺了过去。
行走间的蒋振鸿腹部猛的一疼,旋即又没了感觉,他揉揉肚子,只当是有些岔气,也就没在意。
人群中的费景庭轻轻一笑,随即不紧不慢的缀在其后。
那蒋振鸿晃晃荡荡走出去老远,转眼进了一家饭庄。费景庭跟着进了饭庄,见蒋振鸿进了雅间,他便找了张桌子落座,点了一壶酒、两样小菜。
筑基之后耳聪目明,即便隔着门窗,里面说话的声音依旧一清二楚。
那蒋振鸿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无外乎咒骂关熙怡不识抬举,有同桌的一直拱火,蒋振鸿便赌咒发誓,声称不出一个月,关熙怡必落在他手里。
吃吃喝喝,直到天色渐暮,雅间里这才散了。
蒋振鸿喝得里倒歪斜,坐了黄包车往家走,费景庭也叫了黄包车跟在后面。
这蒋振鸿住的是一间二进四合院,费景庭转了一圈,扒墙头观察一番,发现院子里没什么下人,只在倒座房里有个看门的老头。
眼见四下无人,费景庭手脚并用翻了过去。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费景庭猫着腰悄然靠近亮着灯的正房,随即就听到说话声从里头传来。
“孙账房,点算清楚了?”
“蒋爷,我点算了两回,九千三百五十二块大洋,错不了。”
蒋振鸿咂咂嘴道:“那行吧,还是老规矩。零头咱俩对半分。”
“这……要是杨厅长知道了,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啧,废什么话?我舅舅连他有多少套房子都不知道,这租金差不多就行,他不会计较的。再说了,不是有我担着吗?放心拿你的。不过这账目……”
“呵,您放心,保准一清二楚。”
“嗯,那我就不留你了。”
“哎,您留步。”
房门轻响,一个看着就像是账房的老头走出来,快步出了院子。
房间里,蒋振鸿破口大骂:“踏马的,半个月就收九千多大洋租金,就踏马给老子仨瓜俩枣的,这舅舅再亲也比不上亲爹!”
蒋振鸿从房间里出来,合上门落了锁,迈着四方步进了正房。
不一会儿就有女声传出:“哟,爷这是在哪儿喝的?”
“爷们儿的事儿你少管!”
“呵,瞧您这一脸的丧气,又在姓关的那女人面前吃瘪了?”
“我吃瘪,你看乐子?”
“瞧您这话说的……爷,我跟了你快半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嘿~臭婊子,就你还要名分?要不是老子上了你的当,你踏马还在庆云后接客呢!我告诉你,少踏马跟我蹬鼻子上脸!”
“不是……也不求您明媒正娶,给个姨太太总行吧?”
“哼,那得看你表现了。”
“爷~”
一阵窸窸窣窣,继而女子惊呼一声‘诶唷’,蒋振鸿骂道:“滚滚滚,爷今天看你就烦!”
女子哭泣着进了里屋,那蒋振鸿纳闷道:“邪了门了,今天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门外费景庭暗乐,心说断了肾脉,能有反应才怪呢。
又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蒋振鸿的鼾声,费景庭返身回到东厢房,从空间里找出牙签,对准锁眼乱捅几下,随即开了锁头。
进到厢房里,便瞧见地上放着一口箱子,打开来里面堆得满满的都是大洋。
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种不义之财,正好来济一下费景庭的贫。一挥手,那大洋连带箱子都收进了随身空间。
从厢房出来,回身锁好门,费景庭手掐法诀,真气流转,使出假形术,转眼就变成了蒋振鸿的模样。
他迈着四方步踱出二门,正好看门的老头起夜,招呼道:“哟,蒋爷这大晚上还出门啊?”
“关你屁事,好好看你的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