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嘛啊。”
掰扯两句,他媳妇回屋了。李志章倒是兴致不减,推车出了中院。他媳妇随即追了上来。
“诶?你不是不去吗?”
“家里没醋了,正好打点醋回来。楞嘛呢?赶紧走!”
两口子出大杂院的时候,却见一个妇人跟二大妈窃窃私语着什么。
二大妈原本是去买灯油,她节省了一辈子,舍不得买蜡烛、煤油。结果出门就碰见了个妇人,那妇人道:“姐姐,您也是这个院里的?”
“是啊,住了五、六年啦。”
“哟,那可是不短。姐姐,我跟您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啊?我正忙着呢,要不你问别人吧。”
妇人拉住二大妈,悄悄递过去几枚银角子。二大妈顿时高兴了,这些钱够她家两天菜钱了。
“你看看你……行,你问吧,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姐姐一看就面善,一准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人。我跟您打听打听,您院里是不是有个姓费的小伙子?”
“有啊,俩月前搬来的。前一阵见天不见人影,有时候半夜三更才回来,还一瘸一拐,像是挨了打。这几天倒是常露面……哦,刚才还推了洋车回来。”
“那这小伙子有相好的没?”
二大妈有些拿不准,道:“应该没有吧?”
“院里不是有个女的,跟那小伙子走得挺近吗?”
“你说倪秋凤?嗨,他俩根本就不可能!我跟你说啊……”
冲着银角子,二大妈滔滔不绝说了二十多分钟,妇人心满意足,道:“妥了,有姐姐这话,我这心里就有数了。”
二大妈问:“你问这些是?”
妇人道:“实不相瞒,有人托我给小伙子说了个亲,我这不过来打听打听嘛,要是人不好,回头再落我一身不是。”
“诶唷,那您可够负责的。”
闲话几句,妇人告辞离去,片刻后走到巷口,凑到关熙怡跟前,低声道:“东家,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我都打听清楚了,我跟你说啊,费先生跟那女的嘛事没有。”
“嗯?没有事?”
妇人便是布庄里的裁缝,她笑着道:“那倪秋凤是个寡妇,上有婆婆,下有孩子,这带着俩拖油瓶,费先生能看得上?”
“原来是个寡妇啊。”轻蔑了说了一句,转念一想,好像自己名义上也是寡妇……关熙怡咳嗽两声,道:“你再说说。”
“好,我问了俩人,都说……”
关熙怡连连点头,越听脸色越高兴。她昨日赌气离去,路上哭了半晌。她做惯了生意,性子强硬,越想越不甘心。又回忆起倪秋凤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刻意,关熙怡便起了疑心。于是拉着自家裁缝,央求其帮忙打听。
打听的结果让关熙怡十分满意!什么嘛,那骚狐狸就是想故意气走自己,景庭根本就不会看上她!
景庭也是的,也不知分说几句,自己走了也不知道追一下。
哎呀,怕是自己无端指责、猜疑,也让景庭生气了吧?
关熙怡越想越心慌,道:“刘嫂,今天麻烦你了,我叫车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刘嫂推却着,却到底让关熙怡送上了黄包车。
关熙怡外表强硬,内心却有些自卑。她面有英气,算命的说她命硬。父亲早逝,嫁了丈夫,迎亲时又被洋人打死。于是她不仅命硬,还克父克夫。
初见费景庭,只当其是纨绔子弟。夜里捉妖,惊吓之余,便对费景庭起了好奇心。探究一番,费景庭的身形样貌、学识气度、奇异法术,都深深吸引了她。辗转反侧间,胡乱的思绪渐渐清晰,她觉得他就是值得托付的良人。
于是舍了脸面上门拜访,不想却被个狐狸精坏了好事。
“倪秋凤……姑奶奶回头再找你算账!”
咬牙切齿一番,关熙怡在街上买了些果子、点心,提着东西又去了大杂院。
她无视西厢房门口神情阴郁的倪秋凤,冷哼一声,迈着步子进了费景庭的房间。
“景庭,在忙什么?”
“咦?你怎么来了?”
费景庭很诧异,更诧异的是……景庭这称呼有点太亲密了吧?姑娘,咱俩真不熟,要不要这么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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