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县作为一个毫无特点的小县城,周边多的是穷苦人家,拿不出一件像样的外套给读高中的孩子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孟小渔还是个女生。
虽说执行计划生育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但在贫苦的乡下,家里至少都是有两个孩子的。
如果这两个孩子都是女孩,那必定会有一个送人,然后生下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生到男孩为止。
这不是重男轻女,这是只有靠生孩子来改变命运的乡下,一种匪夷所思的政治正确。
严卓都不用想,前桌这妹子,必然是这种家境贫苦又政治正确的夹击下,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莫名的,他有点不忍!
女生在农村环境是什么样的处境,他感受不深,但是贫穷的记忆即便过了多年历经两世,仍像是坠入冰窖的感觉一样,死死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
当天下了晚自习,走读生照常坐公交回家,到胜利花园那站后严卓却不下车,拉着朱嘉嘉往前坐了两站,来到了安余县唯一的一条步行街。
也是整个县城最热闹的地方,相当于首都的三里屯。
晚上九点,步行街已经没什么人了,但还有好几家店铺开着,没听过的牌子闪着残缺的光。
朱嘉嘉好奇问:“你来这儿干嘛,买衣服啊?”
严卓暧昧不明地答是,紧接着进了一家女装店。
朱嘉嘉的眉头一直在他看中一件黑色棉服外套,又把价钱从160一路还到70后,仍紧紧地皱着。
回家的路上,他问:“这衣服……是给孟小渔买的吧?”
严卓压根没打算瞒,直接承认了,然后等待死党的嘲讽和批评。
可等了半天,身边却安静得很。
“你不骂我?”严卓好奇问。
“我骂你干什么?早恋而已,你又不是安余一中第一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什么,我有必要讲一下,我和孟小渔……”
朱嘉嘉伸手打住:“你早恋,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你谈着恋爱却非说单身,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直接把你上次差点掉坑里的事广而告之,让你成为学校红人了!”
严卓脸抽抽了一下,心里后悔,早知道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因为步行街离家也不远,两人走路回去。
路上朱嘉嘉问:“你要给人买衣服,干嘛不买个好点的,美邦和森马刚才不还开着吗?抠门!”
严卓道:“我倒是愿意大方,人家也得收啊!她一个乡下妹子,冬天到了连外套都没有,突然穿了一件牌子货,别人怎么想?”
朱嘉嘉沉默了。
摇头晃脑,满脸感动!
“啧啧啧,真是用心良苦、感人至深啊!严卓啊严卓,你是真陷进去了!”
朱嘉嘉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兄弟,为你高兴,摆酒那天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还有……”
“你差点掉坑里那件事,我不会告诉你老婆的,放心!”
朱嘉嘉怕被踢,贱完就跑了,哈哈哈笑得刺破夜空!
严卓看着他灵活的背影,后悔极了!
上次真应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把这小胖子给做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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