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仁没有任何理由,抬手便狠狠地给了姜明瀚一拳:“你答应过我不回来的。”
姜明瀚也不甘示弱,起身回了他一拳:“妈生病,你为何要让他们瞒着我?”
他又是一拳,致使他往后退了几步:“姜明瀚,我不喜欢你,我不想你出现在姜家。”
姜明瀚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坚定:“我回来了,并且决定不走了。”
“姜明瀚。”
他抬起手又要揍,被他伸手截止:“姜明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争什么?但是,我改变不了爸。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住在家里。我会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
“你以为爸会同意吗?”
“我会说服他的。”回家之后,姜明瀚给姜庆祥细细说过。虽然他不甚愿意,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只是,自己总是免不了会时常窜到他的住所去,关心这,关心那。
姜明仁对他的恨意更是在他对他的关心之下,枝繁叶茂的生长。这股恨贯穿了他往后仰仗姜明瀚生活的每个瞬间,在姜庆祥对他的每句冷嘲热讽之中叠加。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跳跃鼓噪,要他死的念头伴他从清晨到日暮,从春夏到秋冬,如此循环往复。
他隐忍下姜庆祥对他日益增进的骄傲,隐忍下姜明瀚在商界上的越发得意,隐忍他让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小贩的姜家跃居商界翘楚之位,隐忍下他每到一处,大家对他的恭维,在这恭维背后,他背的是姜明瀚的情面……
他越发游戏人间,常年在烟花柳巷之地打滚,成为了被情欲所糜烂的浪子。然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是被恨意所驱使的奴隶,点燃了姜家分崩离析的引线。
放在旁边的电话响起,他开着免提接通。来自融资公司的经理,他的声音被嘈杂喧闹的人声所覆盖。
他恼怒地吼出来,问他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经理好不容易从人群之中脱身,大步走进旁边的办公室,反锁上房门:“姜总,今日一大早一群人就冲进公司里来,吵着要我们还钱。接着记者又来了,现在公司里面的情况被都记者播到了网上。”
经理话刚落,姜明仁就挂了电话,点开网页,人潮汹涌的公司大门前,几名记者正在从容不惊地播报着他们的义愤填膺。在他们的口中,姜明仁成为了一个十足的骗子。
因为远信内部对他在xx国投资事宜,强烈坚决地反对。故而,他只能自己想办法筹集投资款。因为这,他私人名下的财产都已经划拉出去三分之二了,剩下的全部都来自于这间融资公司。
他关掉网页,致电温特的秘书,言明自己眼下的情况,问他们能不能退一部分投资款回来?
秘书冷淡:“姜先生,眼下xx国环境紧张。温先生这段时间正在为此奔波忙碌。姜先生却在这个时候表明想要撤资。抱歉,恕我们不能同意。”
姜明仁又一次解释自己眼下的情况。
秘书不为所动:“姜先生,请相信温先生。不出一个月,他一定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如果届时姜先生还是想要撤资,请你与温先生亲自洽谈。”
“我现在就要与他谈。”
“抱歉,温先生现在正在会客。如果姜先生属实着急,我晚点联系你。”
温特悠闲地坐在自家花园里,身边站着谢祁韫,他一手端着红酒,一手夹着雪茄。秘书走过来,告知他姜明仁来电的情况。
他看着谢祁韫:“届时,你希望我怎么做?”
谢祁韫笑容讳莫如深:“xx国,时常暴乱,大街上明目张胆持枪抢劫的更是不在少数。我想,在如果混乱的情况下,死那么一两个人不足为奇。”
温特吸了一口雪茄,问他林澈的事情需要自己帮忙吗?
他道过谢,说出自己的想法。
温特笑笑,出于感谢谢祁韫当年对自己的帮助,他与他相交,一直都很慷概仗义。
姜明仁恼怒地把手机仍在副驾驶上,一连窜的事情在他脑中盘旋萦绕,引爆了他的一腔怒。
当他看见姜棠的身影从电梯里面出来,他发动汽车,脚踩油门,不断地滴着喇叭,径直对着大厦门口冲撞过去。
就在这时,老余恰巧开着车从车库出来,见姜明仁开着车对直冲过来。他加快速度,冲上前去,在最后关头把姜明仁的车拦在了大厦门口。…
两辆车,就这么呈现型堵住了大厦的出口。姜棠与其他几人惊魂未定地站在大厅里,一时忘却了要躲开。
姜明仁未解恨,推门下车,从后备箱里面抽出日常在外钓鱼所用的刀,要冲进去与姜棠同归于尽。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就被老余一脚踹飞,狠狠地跌倒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刀朝老余冲过去,又被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地上。
姜明仁年过五十,日常缺乏锻炼,在酒肉女色之间游荡,体力衰弱。如此两下,便有些爬不起来了。
刀从他手中跌落,滚到了一边去。他双手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转身看着恢复冷静淡定的姜棠:“当初我就不该放过你。”
姜棠走过去,抬脚把地上的刀踢到了更远的地方:“二叔,如果我当初就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他捂着疼痛的腹部,笑得瘆人:“姜棠,你觉得谢祁韫会是真心对你吗?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放过远信?”
“我不在乎。至少目前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
姜明仁笑她还是跟之前一样蠢。
姜棠到了他跟前,漠然笑过:“二叔,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在计划怎么逃走?文远被抓,你应该也快了吧?”
姜明仁抬起手就要揍她。老余眼疾手快地把他手臂用力往后一拉,紧接着,姜棠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姜明仁一声惨叫。
“二叔,你说我应不应该把你送到警局去?毕竟配合警方办案,是公民应尽的职责。”姜棠掏出手机,佯装要拨打电话的样子。
姜明仁伸手把姜棠的手机夺过来,用力地摔在了地上,屏幕当场碎裂。
“姜明仁。”
“姜棠。”
两道同时响起。
她看见何晏舒往这边来,走到姜明仁身边,一把推开老余,搀扶着受伤的姜明仁:“姜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长辈?”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把姜棠钉在了道德的枷锁上。
再次面对何晏舒对他的维护,她内心已无波澜:“难不成我要喜笑颜开地恭迎我的杀父仇人吗?”
姜明仁说:“大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晏舒打断:“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臆测。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父亲的死与姨父有关?还是说谢太太一贯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他人吗?”
谢太太一词,是在暗示她仗势欺人。瞬间引来了旁观者的窃窃私语。
姜棠听着大家小声的议论,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笑容,恍若阳光不经意落在了锋利的刀刃了,反光出它本身的戾气:“何晏舒,你到底是在维护姜明仁?还是在维护你自己?”
何晏舒眉宇平静,眼底落下从玻璃幕墙上所反射过来姜棠的身影,恰似他内心的暗涌:“谢太太,即便是警方办案,也是要讲究证据的。”
姜棠抬脚想要上前。下秒,何晏舒就把姜明仁拉到了自己身后,保护状:“姜棠,你还想做什么?”
姜棠退了回来,耸耸肩:“我不过只是想关心关心二叔的伤势。”
“不必。”说完,何晏舒就弯腰背着姜明仁往停在街边的出租车走去。
姜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何晏舒自导自演的这场孝子戏份,不禁露出了自嘲地笑容。
原来,自己并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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