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连着两天都是多云的天气,到了周一早上开始飘起小雪来,穿着羽绒都冻得人缩手缩脚的。
翻翻日历,果然是冬至了。
安祥在午休的时候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叫他晚上记得回家吃汤圆。
可不巧了么,安祥的早餐就是楼下小姐姐开的汤圆店吃的,中午食堂也应景地煮了汤圆,吃了碗羊肉汤煮干丝的安祥经不住诱惑又来了四个豆沙馅的。
加上晚上即将到来的这顿,安祥同志一天三顿汤圆的成就即将达成。
好在本就挺喜欢吃甜食,完全不在怕的。
也不用太担心老妈会像别人家的妈妈一样非要在汤圆里整出点荠菜馅儿笋肉馅儿之类的,虽然也不难吃,但老安家祖祖辈辈都是甜党,祖传DNA上只刻了豆沙芝麻和花生的印记,连吃月饼都是偏爱老式的冰糖核桃花生芝麻青红丝大五仁。
说是传统也好,说是守旧也没人会觉得是种贬义。
反正种花家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吃东西这种事情一向随心所欲,因地制宜。
这块土地上,自古历来就有南党北派的粽子豆腐脑和汤圆的甜咸之争,还有冬至到底吃饺子还是汤圆,还是喝羊肉汤,有的地方还要喝狗肉汤,当然还有喝馄饨的、吃年糕的、撸串的、吃火锅的、吃各种丸子的,自己都吃得倍儿香,看吃其它的都是异类。
近些年来除了惯常的各自站队外,还多出不少所谓的网红花样,巧克力的汤圆,螺蛳粉的月饼,老坛酸菜的粽子,互相指责对方作妖是叛徒,嘴仗打了不少,现实里却也没见怎么打起来。
到了该吃的时令,面对面坐着,你吃你的香辣牛肉汤圆,我吃我的泡椒臭豆腐煎饺,吃完了擦擦嘴,还不是也得排排坐揣着手,挤在沙发上看同一台晚会综艺。
有时候你根本没法分辨是各种食物为了区分日子不同而诞生,还是为了吃得多姿多彩才琢磨出这么多的日子。
全世界都会因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吵起来,换到这里还会因为先有屈原还是先有粽子吵一架。
到底是谁先来后到一点都不重要其实,有东西吃就完了。
某舌尖节目用实际行动证明,在吃文化和各种错综复杂的民俗文化方面,一本书或者一个系列的书完全装不下相关的内容,它们弥漫在整个时间长河里,刻在每个人的DNA上,但是每个人的DNA内容又各不相同,交织起来就编织成了一张叫做饮食文明的巨网。
一个国家的饮食文明的复杂程度,应该是可以跟它的辉煌程度成正比的。
除了安妈妈那样传统的老母亲以外,还有很多非常聪明,擅长举一反三,连跳广场舞都花样更多的妈妈一族。
比如无肉不欢的潘旭家里,因为很难抉择到底是吃羊肉还是吃饺子,潘妈妈又不太乐意做太多菜吃不完剩在冰箱里,干脆就是羊肉饺子,一人一盘,完美。
也不是不能选择,桌上除了醋瓶子还有常备的辣椒油,如果想要选择酱油番茄酱美乃滋等歪门邪道,也可以自己去厨房和冰箱里翻一翻,只是免不了要挨顿白眼。
父子俩反正吃得很开心,大冬天的扒两头蒜,热乎乎一人二三十个白胖胖的饺子,再喝碗饺子汤,所谓的原汤化原食,吃完了脑门子都能沁出汗来,打开窗户都不觉得冷。
为了逃避洗碗,潘公子装模作样地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米,搜肠刮肚背些东拉西扯连不起来的诗句。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老娘亲腰系围裙把碗洗,小潘郎为赋新词强说愁,
想装书生就不太成功,毕竟脸圆很出戏,魏晋风骨里那些五石散磕多了的才子啥的,应该不会谁像他这样吃得白白胖胖。
这些年初雪来得一年比一年晚,冬至的这天,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本地的电视台里说着瑞雪兆丰年的喜庆词儿,潘爸爸开始联想到全球变暖,然后父子之间的话题就转移到了碳排放上,再接下去就出现了新能源光伏产业核电等等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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