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烈虎军过刚易折,狻猊军最是坚韧,马腾厚重勇烈的性格深深地融入了这支军队的血脉之中。
冲在最前方的他们,迎接的是最为勐烈的进攻,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伴随着无数战友的倒下,却不曾有半分犹疑和停歇。
每当阵型因伤亡出现空缺,内环的狻猊军便会自动补上。
便是锋利的长矛已染尽了鲜血,双臂已然酸麻胀痛,但刺出的每一枪依旧凌厉如初。
直到筋疲力尽,他们方才退入内环,由战友顶上。
有这样一支打不垮、拖不死的铁军顶在前面,张辽自是无比地放心。
狻猊军挡住了大部分的压力,其余四路铁骑的进攻自是势如破竹,各展其能。
宛若刀片一般不断从乌桓这头没了爪牙的老虎身上一片片的割肉。
战场已然尽数在张辽的掌握之中,双方的战损始终维持在一个恐怖的比例,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
……
“如何,看出问题来了吗?”郝旸面带焦急之色,慌乱的向着身旁的黑瘦汉子问道。
杨珈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战场,周围的砍杀声彷若隔绝在外,很快滴滴冷汗便浮现于额头。
良久,终于闭上了双眸,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些许。
“有破绽,但也没有破绽。”
“你就直说我们该怎么办?”郝旸直接打断道。
军情如火,他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听杨珈啰唆。
杨珈嘴角微苦,若是他有良策,也不会说这种浪费时间的虚言。
“汉军骑兵整体分为七部,呈鹤翼阵,却又有所变型。主将战术指挥能力不俗,中军主力坚韧凶悍,两翼机动灵活、攻势凶勐,本阵防卫严密。再加上骑兵本身的机动性,几乎无破绽可寻。”
“如何破敌?”
“除以力破敌外,方法有二。一是放弃两翼,从两侧绕过中军直冲敌军本阵。若是能冲破敌军本阵,敌军自溃。”杨珈眺望着张辽所在的本阵,虽沉寂安静,但多年征战的本能让他感受到极度的不安,仿佛藏着一头蓄势待发的恐怖野兽。
“二呢?”郝旸看着敌军本阵处黑压压的一片,心中同样有着些许不安。
“选择其中一翼,合力击溃。虽无法破局,但可摆脱如今被包围的困境。”杨珈道。
有破绽永远是人,而不是阵。
但直至现在,战斗已焦灼如此,敌军主帅依然指挥从容、调度得当,虽说有将士悍勇的基础,但这份战术指挥能力着实令他心惊,甚至令他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老上司,皇甫嵩。
“于西凉征战多年,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兵,便是汉庭北军只怕都有所不及。辽东军恐怖如斯!”杨珈喟叹道。
“依常理而言,雁形阵当宜以龟甲阵破之。但我们的将士和对方的个人素质差距太大,以龟甲阵无异于束手就缚。因而只有此两下策可取。”
“集你我两部之力能否打破其中一翼?”郝旸目光扫向两翼敌人,问道。
“若汉军不备,或可,但需得丘力居相助。”
乌桓与鲜卑一般无二,都是以部落为单位存在,各部之间其实联系并不算太紧密。
丘力居也只是明面上的首领,且已经年迈,此前进攻辽东失利,已经有些人对其颇有微词。
“派人禀报丘力居大人,要求鞥秋部、桒锑部和犙未部掩护支援,顶上我们的位置,掩护我们攻击左翼,打破敌人的包围圈。”
张辽坐镇后方,平静的看着绞肉机一般的战场,欣慰之余也有些意兴珊。
终究,乌桓还是没能翻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腔义愤却也只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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