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厢里,姜阅低头看着案几上裴君意送他的画,听到喊声,抬起头。
“老爷”车夫的询问声从外面传进来。
“停车吧。”姜阅说道,将画轴收好,待马车停稳,掀开车帘子走下去。
马蹄声伴着车轮声从身后传来,姜阅转身,看到马车跟上来,在后面停下。
车帘在下一刻被人掀起,姜阅望去,是一个小丫头,疑惑间,她站到一旁,车厢里,一袭白衣的少年出现在他眼前。
裴君意啊果然是他。
清晨的雾还没散此时是在城外,飘渺流动的雾染着四周山林的翠绿,纵非山顶,只是山脚也有几许幽美,冷风习习树叶摇曳站在马车旁,姜阅看着裴君意朝自己走来,他眉眼清凉面容俊秀,一身白衣随风而动,快步而行不似往常那般不疾不徐。
“先生。”在姜阅面前停下,裴君意恭敬施礼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以学业为重吗?”姜阅看着他,神情严肃。
裴君意直起身,说道:“说过要送先生,不能言而无信。”
姜阅皱眉,裴君意接着说道:“先生,这是圣人言,也是您的教诲,学生不敢不照做。”
看他一刻,见他神情自若,姜阅说道:“奸猾之道。”
这样的话之前说过一次,上一次这样说是因为裴君意说好话讨好他,这一次则是因为裴君意以圣人言为由堵住他要劝他读书的话。
自上次问过裴君意为何而读书,知道他把自己送他的画卖了,两头骗跑去京城,姜阅对于外界相传裴君意“谦谦君子”的性情便有所怀疑,如今这两次谈话,让他有了大概的认识,但此时想要悉心教导却又来不及了
姜阅忽然有些后悔去京城这个决定了。
当然其实这两次简短的对话姜阅也并未真的放在心上,这还不足以上升到品性的程度。
“先生,这并非奸猾之道,而是儒学之道。”裴君意说道。
姜阅看着他,摇摇头,没有与他争辩,转身迈步,缓缓而行。
裴君意没有因此而得意,看着先生朝前走,他也跟在身后。
清晨朝阳升起,霞光万道,两人走了一段,雾气渐渐散去,远处山林、树木显现出来,在阳光下又是另一番美景。
一同走了很远,两人没有过多交谈,短暂的几句谈话也是关于学业上的问答
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阳光斜照在两人身上,姜阅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裴君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说道,“裴君意,就此别过吧。”
也的确送了很远了,裴君意点头,施礼,说道:“路途遥远,先生保重。”
姜阅看着他,默然一刻,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会吹笛?”
裴君意应声是,说道:“只可惜没有带笛。”
姜阅转身,走入马车,片刻后拿着一盒木匣子走出。
“借你一支竹笛,你还我一曲便是。”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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