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茹不顾贴在皮肤上的发丝,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船上的沈霂时,扬声道:“沈公子!清茹心服口服!”
原本她还有余力,可沈霂时突然攻势猛烈起来,她抵挡不住,一脚踩空便落了水。
只能是她技不如人。
“清茹……”陈铭峰担忧地看着岳清茹,“你、你没事吧?”
岳清茹这才发现陈铭峰居然就在她身边!
她看着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侧、神情慌张的陈铭峰,不由心底流露出几分不忍,但不多久她别过了脸,提起内力飞身落到不远处的船上。
“铭峰,你回去吧。”她扔下这句话,便没再看陈铭峰。
陈铭峰怔愣地看着船上那一抹浅绿色的娉婷身影,身体一阵阵地泛起冰凉,甚至一瞬间他眼前有些发黑。
“少爷!”
塘边突然冒出几个灰衣小厮,焦急地看着扑腾着沉到水底的陈铭峰。
岳清茹回头,拳头握紧,看着陈铭峰被跳入水中的小厮救起来,她才移开目光。
回到岸边与段龄衣知会了一声,便向岳家的方向离去。
彼时,陈家的小厮也将昏迷的陈铭峰抬了回去。
沈霂时将剑入鞘,回到段龄衣身边,目光深凝,如同浓雾弥漫的黑夜,不见一丝星光月辉。
“师弟,你真厉害啊!”俞慕贤真心实意地夸赞着沈霂时,“居然打败了岳姑娘!”
沈霂时抿唇,没有答话。
所幸俞慕贤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不在意自己的话有没有被听进去,自顾自地回忆着刚刚的切磋。
沈霂时目光移向段龄衣,声色清冷如冰块寸寸龟裂:“师傅,你觉得呢?”
段龄衣看着沈霂时道:“进步很大。”
就是情绪有些不对劲?
“不知徒儿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地方?”沈霂时继续道。
“照常练武即可。”段龄衣淡道。
沈霂时垂下了眼睑,声音莫名低了下来:“是。”
他们临近傍晚才回到客栈,段龄衣道:“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去百草谷。”
来之前只知道百草谷靠近乌镇,他们打听了大半天,找到了百草谷的具体方位。
晚食后沈霂时回到自己的房间,墨黑的眸盯着桌上那摇曳的橙黄色烛火,脑中不可遏制地忆起了白日里的事情。
所以,她连观他切磋都不愿吗?
宁愿去看俞慕贤的一脸傻相!
沈霂时放于桌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眼睫颤了颤,微微垂下,掩住了那双似有汹涌波涛的眸子。
可是,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师傅并不只属于他。
师傅不是他一个人的师傅。
师傅根本没必要时刻关注他。
说到底,他不过是梧桐派众多弟子中的一个。
就算他是掌门亲传弟子,可也只是前任掌门塞给师傅的罢了。
沈霂时唇色泛白,他不由忆起了四年前几乎从他记忆中淡去的、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变得十分陌生的那个师傅。
虽然他很讨厌那样的师傅,可那时候的师傅至少……至少对他是不同的,是特殊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对他与任何人都无异,仿若他的存在可有可无……
沈霂时念此,心中微微一涩,继而胸腔之中涌起澎湃的不甘之情。
他不想,在她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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