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
路半夏点了点头。
他确实有这种预感,尽管第一时间在自己桌子底下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冲击力过于强,但和白璞相处的短短几分钟,路半夏竟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自己在的路,恐怕绕不开面前这个高中生。
这是一种直觉,就像路半夏坚信玄月是属于自己未来的插画师一样。
“今年的比赛很残酷。往年遇不到的新人一个接一个冒头,如果没有你和一雨知秋,这一届的冠军十有八九就是白璞。”沙柳看向路半夏,“几乎所有人都看好他,他的成长性和天赋实在惊人得有些过分。”
“天才少年吗。”路半夏无奈笑了笑。
和其他职业不同,艺术和创作的行业里,只有少数赢者能够通吃,这一行没有其他行当一三五七各有各的活法,要么撑死,要么饿死。
所以那些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作家,无一不是顶着“天才”的名号出世的。在这么一众人当中,能让久经沙场的编辑另眼相看,白璞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天赋异禀。
“怕了?”沙柳看到路半夏的表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开什么玩笑。”路半夏勾起嘴角。
他倒不是嘴硬,路半夏现在的手心在冒汗,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钢铁侠开了动力炉,烫得让人想要抓耳挠腮。
这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路半夏都可以惫赖地混过去,学习是这样,看番是这样,打游戏是这样,甚至睡觉都能马马虎虎,别人说他摆烂他就能“啊对对对”,不管做得好还是不好,路半夏对这些都说不上上心。
唯独写书,不行。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路半夏写的屁都不是,换只王八在纸上爬都比他写得好,路半夏也会想办法咬他娘的一口,当一只不缩头的王八。
沙柳听到路半夏的回复,显然十分满意。
他点点头,扭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电脑:“进度怎么样?”
“还不错。明天之前应该能完成。”路半夏说得很自信,“老实说,我感觉这么做风险很大,也比较难。”
“那故事呢?”
“更有趣了。”路半夏言简意赅。
“那就好。”沙柳把一只背着的手伸出来,在桌子上轻轻放下一杯罐装咖啡,“一般来说,晚上的灵感会更多。”
路半夏先是一愣,接着会意地笑了笑,重新回到电脑前坐下。
沙柳朝他摆摆手,接着重新向办公室走去。
耳机虽然没电了,但路半夏还有耳塞。
重新与外界隔绝,耳塞让路半夏的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绝对安静并不是毫无声音,反倒有类似于嘈杂的电流声一样的声音充斥着耳朵,这种“白噪声”更有助于思考。
被打乱的思绪重新拼接,路半夏的指尖再次跳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屏幕。
故事的框架,叙事的结构,行文的逻辑。
整个故事被他拆散,打乱,接着重新构筑,路半夏觉得自己就像是要变身的巨人,故事原本的骨骼肌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它奔跑的速度接近了奇行种,以至于路半夏本人都有种驾驭不住的失控感。
办公室逐渐冷清,窗外灯火亮起,分不清哪些是铺散在夜空,哪些是映照在玻璃幕墙。
在完成第一部分之后,路半夏微闭眼睛,长出一口气。
他起身,后背和手臂劈啪作响,饥饿感在这个时候终于抓住了他的胃,路半夏觉得自己像块被榨干的毛巾,积蓄补充能量。
就在这时,他闻到一股炸鸡的香味,从不远处飘来。
路半夏从会客室探头,刚好看到走廊的小沙发上,白璞一手一个炸鸡翅,吃得正香。
注意到了路半夏,白璞抬起头,和他默默对视。
好巧不巧,路半夏的肚子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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