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是料想到自己离开的一天,会让自己有多不舍,便就从孩子生下来,就没再去看过一眼。
容见转过身去,望向天空,四周下着雪,他闭了闭眼:“两年前生下的,阿胭给她取了名字,姓容,名想,想念的想。”
“以她的身体,那个孩子根本就保不住,甚至会一尸两命,可她固执,拼了命地保住了那个孩子,却也让她的身体,更加孱弱。”
他的阿胭,其实还可以活的更久,可是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她选择了后者,她想让孩子活着。
阿胭说过,她的童年是不幸的,她希望,孩子带着她的那一份,快快乐乐的活着。
也是这样,容见后来就没再阻止她执着拼命地保下那个孩子。
却也是在生下孩子后大出血,真的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也许那个时候阎王不想收她,她幸运的活了下来。
容见走了后,盛阔靠在墓碑前,听说了那个孩子是他和容胭的,他并未有多高兴,神色颓靡悲丧。
痴痴惨凉的笑了声:“……阿胭,为什么……”
他只想让她活着,孩子什么的,他从来都不需要。
两岁多的小姑娘,被接到了亲爸爸身边抚养,起初盛阔没什么情绪波澜,神色冷淡,但小姑娘看到他就笑,一口一口的叫爸爸。
她太小,根本不理解,眼前爸爸眼中所含杂的负杂情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盛阔活着,仍然觉得自己就是具行尸走肉。
当初的小姑娘,长大了,六七岁的模样,长的更像她的妈妈了。
盛阔坐在墓园中的木屋里,靠着摇椅,周围种满了向日葵,炎炎夏日,九月份,向日葵盛开的时间。
盛阔望着蔚蓝的天空,低喃:“阿胭,向日葵开了……我好想你。”
“爸爸,我回来了。”放学回来的小容想,扎着马尾,五官稚嫩又精致,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爸爸,她悄咪咪走到爸爸身后,小手捂住了他的眼。
“猜猜看,我是谁吖~”
盛阔嘴角,很浅地扯了抹弧度,有些敷衍的回:“老鼠吧。”
小姑娘气炸了,松开了手,气呼呼的模样,双手叉腰,很鲜活地瞪着她爸爸:“你才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骂完,气呼呼地跑回屋里去了。
完全没意识到,骂的全家里,也包括了她自己。
盛阔低笑了声,随后又看向满院的向日葵。
他仿佛,能在盛开的向日葵中,虚幻地看到了她的身影。
“又看到你了,阿胭,是不是我太想你了,老是出现幻觉?”
只一瞬,那个虚影消失了,盛阔缓缓阖上眼。
除了前些年来过几次的容见,身影没再出现过,他成了容家的掌权人,忙的不可开交,但今天,稀奇的出现了在这墓园中。
还拿来了张请柬,神色还是那副令人厌的模样,一份婚宴请柬,扔到了他手里。
盛阔慢条斯理地拿起,低头看了眼,随后又看向前面站着的容见:“大哥要结婚了?”
那声大哥,很突兀地就喊出了口,容见面色变化了一下:“来不来随你。”
扔下句话,便走了。
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近了,还叫他大哥?他这个妹夫他可没承认。
盛阔看了眼那道远走的身影,随手将请柬扔一边了,容见婚礼那天,他确实没去,懒的去,让自己的小姑娘,去参加他舅舅和舅妈的婚礼了。
从住进墓园开始,他就没离开过。
闲着,他就到容胭的墓碑前,坐坐,跟她说说话,但千言万语,一句想你,便将所有情绪哽咽在喉咙里。
很难受,他每天在硬撑着,他想一死了之,想见到他的阿胭。
可是还不能,他要做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直到她十八岁,他就能放手了。
容想二十一岁大学毕业这天,她敬爱的父亲,离开了。
四十六岁的父亲,头发鬓白,坐在摇椅上,很安详地躺在那里,双手拿了朵向日葵。
容想站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那张精致又灵动的脸,像极了容胭。
只是,母女俩气质,迥然不同,一个活泼的,一个温柔的。
“爸爸……”
容想哽咽地跪在了地上,红着眼:“你找妈妈去了吗?”
她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爸爸还是随妈妈去了。
这些年,爸爸在她面前,假若欢颜,其实每天都在思念妈妈,他活的很痛苦,却未在她面前表露一分。
她想,爸爸应该找到妈妈了吧?
望向那片盛开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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