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沾了点墨,重新换了张纸,纸刚摆下,突然被人抽走。
一滴墨掉落在其他纸上,容胭垂眼看着,静默少许,她将毛笔放在了置架上,抬眼看过来:“你又闹什么?”
“我在写字,不喜欢被人打扰,书房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许进来,你犯禁了。”
她嗓音轻柔浅淡,眼扫过来,不容置疑的口吻:“我现在未生气,你乖些,回你的房间待着,不准打扰我。”
他没动,停在原地,手里扯着的那张白纸,在他手中晃了一下,他将纸摆开,唇角勾起讽意的笑:“我若偏要打扰呢,你待如何?”
纸被随意丢在一旁,地上散落了写好的纸,他又瞥了一眼,低嘲:“难看死了,这么难看又丑的字,你怎么写的出来的?”
倚靠着桌角,若有所思一瞬,片刻恍然:“哦,懂了,你是怕被人看见你写的字太难看,上不了台面是吗?所以才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指尖轻屈,在桌上敲了几下,盛阔抬眼,随意地扫视书房一圈,书架上置满了书。
他无视容胭的警告,往那边书架上走去,原以为会是什么不太让人感兴趣的书籍,但瞧见全都是有关佛经类的书,盛阔顿了下。
眸色晦暗不明,他没动那些书,转身过来,看向那边的容胭:“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在看佛经?”
“容小姐,你是怕你会堕入地狱吗?”
书房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落地窗是打开的,有夜风吹进来,下着小雨。
灯光将地上的影子,拉的有些长。
容胭微低着眼,有些白的唇,很轻地扯出一抹弧度,她抬眼看过来,嗓音仍然温柔:“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在乎吗?”
佛经,她当然不喜欢,她只是不太喜欢书房空的感觉,其他书籍她也不喜欢,就让管家,将书房的书架,摆满了佛经的书籍。
一个满手鲜血,一身肮脏之气的人,最该下地狱的,容胭从来就没怕过。
又一阵静默,书架那边的人沉默不语。
容胭轻笑:“罢,你要是喜欢待着,就待吧。”
于是,书房内难得片刻和谐的范围,安静,又令人奢望的。
他活生生站在一处,依然能被视为无物,想来,他真的只是一只宠物罢了,宠物要听话,反抗叛逆,下场就只有一个,要么被抛弃,要么死。
容胭重新开始练字,灯光照在她素雅的身影上,有一种惊艳了岁月的温柔感。
盛阔眼睫轻敛,投下一片暗影,遮住了眼中不明的情绪。
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地上那些纸上,前面几句话他都说错了,那些字,一点也不难看,反而挺好看。
可他就是到嘴的话,就变了一个味。
她又写完了几张,很随意又恬静优雅,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概十多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手有些酸,容胭停下了手。
她问:“阿阔会写字吗?”
话一落,书房寂静一瞬,遂,一道低冷的轻嗤声:“我是智障?”
容胭抬眼,如柔如水的眸光:“我的阿阔自然是很聪明的,既如此,你过来,写一幅字画。”
当将价格不菲纯手工制作的毛笔,上面镶了红玉的笔握在手中,盛阔真后悔说了前面那句话,字认识几个,写倒是不会,他真的是智障。
他从出生,跟母亲相依为命,前几年母亲待他极好,可等他五岁开始,母亲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吸毒,变的丧心病狂。
为了那害人的东西,还将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自他记事起,在被母亲折磨,虐待,打骂,在将他如货品地卖出去后,他就没正式启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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