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吧,尊贵的客人,喝点什么吧?非常抱歉,我的女儿还没回来,想要享受美味的晚宴,我们只能坐在这里边喝边等。”
亚尔曼走到桌子旁,上面摆了一只已经开始变绿的黄铜烛台,烛台上布满结块的硬蜡。
黄油蜡烛被点燃后,摇曳着橙黄色的烛火,给黑暗的屋内稍微添上了一点光亮。
“其实这个院落在两年前,它本来不属于我的,我原本的家在嘉文子爵的城堡附近。”
农夫一瘸一拐地朝着厨房走去,传来碟碗翻捣的声音,“但是那里发生过大屠杀,至今还有亡魂时不时地出来游荡,吓得人晚上都不敢随意靠近。
前两天,一个放羊的小伙子还发现了一具游荡的小骷髅,把他给吓得哟,连羊都不要了,撒腿就跑,庆幸的是小骷髅竟然被慌乱的羊群给踩成了一堆碎骨。
说来也怪,塔夏人的黑色大军在地精荒原上,所过之处,可谓是寸草不生,但唯独没有将院子里的两颗杨梅树给糟蹋了,我猜他们肯定也是被树上的杨梅给馋到了。
于是这两颗果树被我简单的修剪一下,今年夏天红红的果实就挂满了枝头,就像一颗颗美丽的玛瑙,但是这玩意儿不能多吃,吃多了会上火,伤害牙齿,甚至拉不出屎来,全部被我酿成了杨梅酒。”
亚尔曼拿着一瓶盖子被封好的杨梅酒,和两个陶杯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酒和酒杯放在餐桌上后,又转身进了厨房。
布莱恩坐在椅子上,却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保持沉默,静静地倾听着农夫的自言自语。
“奇怪,都这个点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亚尔曼一边向厨房走,一边嘀咕着,“她的性子太野了,总想着跟她哥哥一样去当一名冒险者,真是让人头疼啊。可惜她的哥哥十年前就失踪了,据说去了龙首港,但至今都没有一点消息。”
布莱恩从他的话语中只听出了牢骚,却并无一点担忧,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一样。
“失踪了也好,总比听到什么坏消息要糟心多了。”
农夫又拿着一盘食物从厨房里走出来,里面是咸鱼干、燕麦饼干、不太新鲜的甜菜和红色大洋葱。
“如果他不失踪的话,在两年前,肯定也会死在战场上,说不定还会成为黑石堡的炮灰,那就更惨喽。那群可怜的孩子被逼入了豺狼人隘口,全部都尸骨无存啊,肯定被豺狼人、地精和狗头人给糟蹋了。”
听到炮灰,布莱恩回想起了黑石堡管家,向他轻描淡写地提及的那支引诱塔夏人主力部队的500士兵。
不过,他并未出声,始终保持沉默。
亚尔曼将瓶塞拔掉,将两个陶杯都倒满了酒。
一股清新、甘甜的果香味顿时弥漫在了空气中。
布莱恩轻抿一口,口味香醇清爽,非常合他的胃口,于是又喝了一大口,笑着说道:“味道非常好,感谢你的款待。”
“不用客气。”亚尔曼从餐盘里拿出一条咸鱼干吃了起来。
“简直不敢想象啊,五年前,我的孩子看到你废掉那个秃头,不仅吓得号啕大哭,呕吐起来,还歇斯底里,最后更是昏了过去。但正是这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性格,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两年前的灾难中幸存下来当年,她可是亲手宰了两个黑玫瑰骑士。”
从布莱恩跟这个农夫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对方十分健谈。
亚尔曼一边喝着酒,一边跟自己叙述着两年前黑色大军的残酷,又时不时地露出哀悼的神色,称曾经住在一个村落的乡邻到底还存活多少,甚至连他曾经偷情过的寡妇都说出来了。
那些细节,他只要稍微一听,就仿佛能够明白真实情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样的话题,布莱恩除了不时地抿着酒,无聊地剥着手里的洋葱,很难接上一句。
当然,他也并不想接这样的话题。
对于战争的残酷,虽然他没有切身地经历过,但也从教科书中了解过。
事实上,他原本打算找个借口直接离开去休息的,但又看到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沾点酒之后,一直向他讲述着过往的事情,让他内心升起恻隐之心,于是便耐心地听他诉说,偶尔附和着点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随着夜色渐浓,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小马驹欢愉的长鸣。
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推门而入。
布莱恩缓缓转身,一对透着冷漠的海蓝色双眸映入眼帘。
她几乎跟他一样高,金色的头发修剪得参差不齐,垂在肩头。
她一手按在门上,穿着一件紧身皮衣,腰间围着一条皮带,身子左侧挂着剑,右边有把匕首。
布莱恩还在这位女孩儿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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