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枢仓皇起了身,脊背生生惊出了冷汗,于天君前善谏言乃是为了九重天大计,此处便是僭越。
缪若深知玉枢所想,却丝毫没有再让坐下之意,抬手抚了花枝,只见那绽放的鲜花个个争奇斗艳,好似都想要在主人面前讨得一份欢颜,才算作罢。
受不受重用,也都不过一句话。
昭华既已将此重任委托给玉枢便是打定了主意,想保全心爱之人,她只能发泄到心腹身上,也不枉为过。
缪若说:“真人无需多礼,本宫同天君一样,想要个两全的法子!”
玉枢附身揖手而道:“此事本应依着九重天的规矩,娘娘也是顾念到了天君,方才在旨意上言明罚跪五日,至于贬黜一事,奉给了天君,玉枢斗胆可是娘娘也未想定?”话毕抬眸看过去。
抬手避退仙娥,缪若十分逞心的拍了拍手,不亏能讨得昭华的欢心,这颗七窍玲珑心真真算没白长,一言中的。
命玉枢免礼坐下,缪若又说:“本宫如何去做,也全是依着九重天的规矩来,可天君此言却违背规矩,自打奉诏那日开始,本宫便已天君为天,半点儿都不敢去违背,此事一出便没了法子,莫不如顺了天君的意,让众仙家心中念本宫的不是,但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天君心中能知本宫,念着这份好,便是足了,真人觉得呢?”
曾几何时,他刚入到九重天里为仙,劝说过,三界之所以能够平和乃是因为阴阳调和未曾倾覆,可天君却早将情丝斩断,未曾动过心,也不想有什么天后相合,是以现在与浣纱殿那位亲近,也都未曾表露过心声,更何况是对天后,乃是隐忍居多,当年若非是天后拿捏准了时机,要挟天君奉诏,如今天后一位仍是空的,又怎么因此心中念着什么情分。
然这一番话玉枢也知,天后的要求天君难顺从,浣纱殿那位的责罚也很难免除,毫无挽救可能。
在玉枢真人抱憾离开浣纱殿后,缪若便心生恨意将那花丛的枝丫全部折下,本是养在天界的花,无枯竭之象,而今却好似暴风雨扫落了一般,单雪见状上前连忙命仙娥们收拾起来,生怕被旁的人瞧见多生枝节。
偏偏未得那好命,凤栖殿的仙娥宣读了旨意,我跪在当中,只觉心中七上八下,闻罚跪五日后再做处罚,免不得要哭上一哭,大抵要灰飞烟灭,也要好过跪在这天一阁前整五日,仙娥懒理会哀求,转过身便离开了。
晚些十分有仙娥送来了饭食饱腹,这已是我当下每日里最为期盼的事情,然天雷滚滚,忽的便降下了场暴雨,将那碗中的饭食浇了个通透,再也吃不出滋味。
天一阁内,玉枢真人站在一旁,昭华皱眉道:“之前你说出这个法子,本君便觉得希望不大,依着天后性子难弃这机会,如今你去而无功便也是应了,只是这一连五日难免生出事端,本君不好出手,你便多照拂些才是,”话毕手中握着的书页从早上便未翻过,可见看书之人的心已在别处。
外面天雷伴着暴雨落下,使得天一阁内安静的氛围,显得十分突兀,他一面假借与玉枢说话,眼神却不自觉飘到了阁外。
本是他处处想护的人,如今却要在风雨中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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