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小阁楼里,守夜人推门进入了校长办公室,“那个新生路明非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能打破我的戒律。”
他提着酒瓶往真皮沙发上一躺,两脚交叉搭在茶几上,懒散邋遢的程度会让人以为是一个乞丐。
“他确实给了我不小的惊喜。”
满是银白发的老男人正欣赏着窗外的夜景,就在刚才,他给路明非下注了5000美刀,赌他能取缔凯撒和楚子航,成为卡塞尔新生第一人。
昂热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二人就这样沉默许久,等到守夜人的空酒瓶落地声响起时,昂热才放下酒杯坐在了办公椅上,他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眼沙发上的骚男,然后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伙计,你快和你儿子一样老了。”
守夜人打了一个酒嗝,回道:
“你这家伙就会转移话题,我这么晚来可不是想和你探讨这些琐事,我们应该说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的事情......是指校女子游泳比赛吗?”
“是龙血纯度!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招了个什么怪物!”
守夜人气急败坏,脸色也变得通红。
见状,昂热连忙做出停的手势,“他可是我引以为傲的S级,不是什么怪物。”
“不是怪物能随意取消和恢复戒律?老家伙,你骗别人可以,能骗过我么?”
试想一下,一个十八年人生简历清清白白的人,忽然有人告诉你他是S级混血种,这谁会相信?但只要他做出与能力相匹配的行动来,那所有人将不得不相信。但在这之后,人们便会怀疑那份人生简历的真伪性,不然永远都会有不同的质疑声。
守夜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白酒的后劲仍然存在,这让他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喜感。
“你实话告诉我,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闻言,昂热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以我的英俊程度,应该不会有那种衰透的孩子,他完全没有我的一点帅气基因不是吗?”
守夜人呵了一声,又问道:
“那你该怎么解释今天晚上的情况,这要是让校董会知道了,你觉得他还能在卡塞尔学院继续就读吗?”
昂热对此当然清楚,校董会那帮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血统危险的混血种,即使他们那帮人本身就足够危险。今晚的事情真要是泄露了,指不定有多少人又会用此事来弹劾他。
虽然弹劾他并没有多大的用,但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可能会被抓到某个小岛上进行毫无人道主义的实验。
“知道真相的人除了当事人也就只有我们两个老家伙了,让芬格尔随便用几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新闻部不就是专业洗煤球的吗?况且路明非的简历现在就放在守夜人讨论区,没有学生会愿意相信今晚的事情和一个废柴有关。”
守夜人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用脚后跟撞了撞桌子,就像是在发酒疯一般,“你这家伙,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个S级新生的真实身份吗?”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我也在观察,他的极限在哪里?他会给我们带来多少惊喜等等。醒醒吧老伙计,我已经活的够久了,如果不能培养出一批可靠的接班人,我会死不瞑目的。”
对于昂热说的这些话,守夜人是一句不信。
培养接班人?笑话!
一个对龙族极度仇恨的人,死的时候只有抱着龙王的尸骨才能安眠,希尔伯特·让·昂热从来都不是一个教育家,他是一个铁血屠龙者!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标,他不会在乎这过程中死了多少学生,因为那些曾经陪伴他的朋友已经死去了很多年......
S级新生路明非?只是新的武器罢了。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因为你至少是属于人类这一方的,但是千万别去触碰禁忌,那会让混血种的世界万劫不复。”
“他是个好孩子,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守夜人冷哼一声,说道:
“你听说过‘天生犯罪人理论’吗?”
“年轻的时候看过。”
这个由龙勃罗梭提出的理论非常著名,在一定程度上还促使了世界大战的爆发。
“天生犯罪人理论的核心就是,犯罪主要由遗传或者变异所决定,犯罪人只是基因的奴隶,犯罪行为是不可避免的。刑罚不再是对犯罪的惩罚,而只是为了保护社会,这也就是所谓的社会防卫论。”
为了进一步说明,守夜人还举了一个比较通俗的例子,“比如野兽吃人,根本不用管它是生性使然,还是故意为恶,只是人见了,为了自卫就要击毙之。”
昂热抚摸着上好玻璃材质的酒杯,悠悠回道:
“你是在害怕路明非的血统吗?”
“对,能取消戒律的血统绝对不简单,即便他现在表现的人畜无害,但我们保不准他以后会不会突然暴走,这种例子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我不想再酿成悲剧。”
昂热忽然轻笑了一声,“天生犯罪人理论是龙勃罗梭早年提出的理论,他本人甚至并未意识到,他的理论在某种意义上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不过晚年的时候,他顿悟了,转而认同遗传和环境共同作用。”
“你是说,你能指导路明非吗?让他走上屠龙的正轨。”
“不,我的意思是,路明非是通过遗传和环境选择出来的,他可能会暴走沦为死侍,但也可能是我们开拓新时代的钥匙,我不能等了,我快死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说道这里的时候,昂热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是之前那种温文尔雅的英伦绅士,而是成为了一个手握权力的暴君!
守夜人向来说不过昂热这个家伙,就像是副校长永远比校长低一个职位一样。
“你还是快死吧,这样我也就能转正了。”
守夜人丧兮兮提着空酒瓶子站了起来,因为肚子撑胀的缘故,格纹衬衫的一个纽扣被爆开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路明非答应送我一箱二锅头,在这点上,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守夜人说完就下楼了,皮革与木板的碰撞声越来越小。
“明天的3E考试,你觉得他能过么?”
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小阁楼里只剩下昂热一人。外面的世界,月光普照,为卡塞尔洒上了一席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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