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 潜规则(1 / 1)屏峰书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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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公孙寿贴心地招待了一顿晚饭,还请公子卬在舍下休憩一夜,甚至提出:“公子可愿女子侍寝?”

公孙寿拍拍手,几个窈窕的姑娘衣着清凉、款款贴上来,定睛一看,却是乡饮酒礼上荡氏倾力培养的专业舞女。

才色双绝,眉黛含春,一如鹧鸪求偶;音色嚅软,辗转娇啼,仿佛百灵鸟的叫唤,饶是一边的荡虺也架不住荷尔蒙爆发,保护欲不可抑制地滋长。

然而公子卬本能地拒绝了,后世二十五年的单身经验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他身体微微一颤,仿佛看到了红粉骷髅。

从小,公子卬的班主任就耳提面命:“美色掏空人的心智,从化学的角度审视它,可卡因和美色皆是一丘之貉。科学的研究表明,可卡因会诱发人脑分泌令人兴奋的介质,而美色拥有如出一辙的效用,宛如毒品一般,当这些分泌物,譬如多巴胺传递到大脑中枢,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就被构建出来。

一旦这条高速公路通车,人脑就会被诱导,不断刺激你,再一次接触美色。当你如愿以偿地激活美色带来的欢愉,大脑就能释放出和初次汲取美色时分泌的相同当量的多巴胺。

如此反复,你就成了美色的奴隶。你为之消磨光阴,为之空乏体肤,它把你的蛋白质靡费在洁白的抽纸里,挥霍于硅胶之中,令你的肌肉缺乏睾酮而不能壮硕,令你的大脑缺乏锌素而日渐驽钝。你若为剑客,美色迟滞你拔刀的速度,你若为学者,美色限制你思维的广度。

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溺于美色者,常常不知咽喉已然被扼住,反倒美扼喉者之名为“爱情”。

“那老师你为什么还要娶了师娘呢?”年幼的公子卬曾用稚嫩的声音询问授业恩师。

“哎。”一声叹息,恩师用最沉重的语气回答道,仿佛每一个都逾越千斤:“当年老师懵懂无知,一招不慎,坠入深渊,不可自拔,悔之晚矣。”

他言辞悲怆,谈吐间,辅以捶胸顿足。

“殊不知,男人二十战斗机,不识祸水以为宝,邂逅靶机就是一通齐射;廿五练成歼击机,爱上一个人,倾泻火神炮;三十而立轰炸机,投弹完成即刻返航;五年以后侦察机,老僧入定,光侦察,不射击。

悔不当初,不如权作预警机,美色如狼,一个照面就溜之大吉。

现在我唯恐见到你师娘,权当老妈子、洗碗机。

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慎之慎之。

你生得一副好皮囊,警惕班上女同学,殊不闻温柔乡是英雄冢,万万不可堕入早恋的泥潭。”

恩师的一番肺腑之言,仿佛勒石刻字,经年长存方寸之间。公子卬从中小直至大学学府,不曾牵过女子的柔胰,不曾陷入一段情网。在室友体味秋波如水、风花雪月的契机,公子卬埋首穷经,徜徉于浩如烟海的书刊文字,方才一路顺风顺水地迈过研究生的门槛。

如今公孙寿试图引诱他饮鸩吸毒,公子卬是万万不会笑纳的。他诚惶诚恐地推却白捡的温柔乡,令公孙寿不禁高看一眼:“妇女无所幸,其志不在小,这才是英雄气度。”

身畔的荡虺却别有一番看法:“父亲,会不会是因为成公、太子江新丧的缘故,父兄初入棺椁,尸骨未寒,贸贸然饮酒取乐,欢好于红颜美梦,确实是忠臣孝子的大忌。

我观今日乡饮酒礼,公子……”

“嗯?”公孙寿一个不怒自威的眼神横了过来。

荡虺改口道:“师傅都是以茶代酒的。”

公孙寿狠狠地在小儿子的脑壳上敲了一个爆栗:“竖子,哪里晓得什么事?揣摩领导需往深处思索,考察手下才要挖掘人性的恶意。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你懂么?”

公孙寿一甩手,兀自进里屋困觉,只留下小儿子在风中咀嚼教诲。

……

第二天,天蒙蒙亮,公孙寿卯时就起床,把盐涂敷在树枝上清洁牙齿。

洗漱过后,他遂与睡眼惺忪的公子卬作别。

“叔父这么早去哪里?”公子卬迷迷糊糊问道。

古人的作息,他至今还没有扭转过来。所有人都会在五点前起身,洗漱更衣完毕(当然若不是贵族,也没有钱买昂贵的齐盐刷牙)。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公子我可要说道说道你了。公子血脉尊贵,成公嫡子,今上亲弟,按照宋室的规矩,六卿之中,半数需要由公室的公子、公孙出任。

明日是新朝第一次朝会,届时公子的官禄就要敲定了。即使不是六卿之列,也会在内朝和六卿佐官中,择取其位。卿大夫、士大夫上朝,卯时持立于朝堂,因而寅时必须起早,如此方不误国家大事。

公子如此惫懒,恐怕引起朝野物议。

况且自昨日起,公子就是我儿的授业恩师,师傅贪睡,岂不是误人子弟?”

古代的中国人非常珍惜白天的时光,从日出到日落,劳作不休,不使一寸光阴从指缝间流走。这种勤勉的精神代代相传,五千年不辍,才有了后世的屡屡振兴。

公子卬听得瞠目结舌,心道:“寅时?那不就是说早上3点就得爬起来,比鸡还要早?那后世闻鸡起舞的祖逖不是以讹传讹,而是如假包换的。”

“既然今日没有朝会,公孙寿将欲何处去?”公子卬又提问道。

“呵呵。”公孙寿笑道:“新君初临朝政,世事未谙,人心不附,忠奸不辨,总归是公族与公室辅弼国政。往往在新君任命大臣之前,公室的宗人、六大公族以及前朝旧臣,会提前议定预案,以使国人无疑,国君无忧。”公孙寿以一种小子你还太年轻的口吻说道。

“啥?”公子卬惊诧了下巴,心道:“这话说得好听,敢情翻译过来,不就是现在国君要声望没声望,要政绩没政绩,上不认得老资格,下不识得黎明百姓,你们这帮老政客要趁着杵臼两眼一把瞎,先把权力瓜分了,把国君架空,束之高阁?这TM也太明目张胆了吧?鳌拜都不敢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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