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医院,方显云痛苦地躺在病床上,一旁许青莲、方娜早就哭干了眼泪。赵强得知方显云遇袭,将团内军务交于秦小山,急忙赶到医院来看望了他。
方显云强忍着痛道:“幸好老李替我挡了一枪,不然我这条老命怕是已经去见孙先生了,可惜老李追随了我几十年,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他就为我而去了。”说着十分痛心。
赵强安慰着方娜,忽道:“我看这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日本鬼子怎么会知道岳父的行迹,不是说岳父此次到长沙督察只有党内少部分人知道吗?难道说我们内部有问题?”
两名护士又进来给方显云处理了伤口,待护士走后,方显云道:“近些年,党内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了,我身在高位,碍了某些人的眼,他们想要我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爸爸,到底是什么人,欺人太甚了。”方娜哭着大声道。
方显云虽然猜到了十之八九,但没有足够证据,却不好随意乱说,只道:“往后你们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了,我担心某些人除了会针对我以外,还会对你们不利。”
“好的,我们知道了。”赵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好像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且是一场他从未见过的暴风雨。
“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被流弹打伤了胳膊,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方显云虽然吃着痛,却不忘记安慰家人。
“那就好,那就好。”方娜含着泪笑起来。
丁湘将附近可疑的地方都排查了个遍,最终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从一个卖豆腐的口中得知了最近有个戴黑沿帽的陌生人经常出入在这条街道。那年轻人长的十分猥琐,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不像是本地人。卖豆腐的那位大爷觉得他特别可疑,跟随了好几天才发现他竟然只有一只耳朵。
一只耳朵?
更怪的是,自从方显云被袭之后,那年轻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没出现过。
丁湘一拍手掌,兴奋道:“得了,这事跟他一定有干系。”丁湘又问那大伯是否还有其他发现,那大伯摇摇头道:“我只晓得这么多,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还要赶着去卖豆腐呢,就不奉陪各位了。”丁湘为了表示对大伯的感激,便买了几块豆腐分给手下,把老伯高兴的半天都合不拢嘴,眉开眼笑地去了。
丁湘接着给手下们下了死命令,就算把长沙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个只有一只耳朵的家伙给揪出来。警员们看了看手里的豆腐,心想着跟你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多天,你就赏我们一块豆腐,还想让我们把长沙城翻个底朝天,做梦去吧!
丁湘看出了大家的不情愿,郑重道:“方显云是什么人?竟然在我们的地盘被人枪袭,各位如果不尽心尽力地查出凶手,上头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还是那句话,这个案子牵扯到戴局长以及各位的前程,要是办好了,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要是办不好,各位和我丁湘都只能卷铺盖滚蛋了。”
“是。”警员们同时答应一声。
接着警局出动了所有警察去搜寻这个只有一只耳朵的人,每条街道挨着找了三五天,并未发现这人的踪影。说来也巧,就在丁湘到医院去看望方显云之时,却偶遇到了在病床前看护方显云的赵强。丁湘将案件进展向方显云仔细汇报了一遍。听说他们正在通缉一个贼眉鼠眼,只有一只耳朵的年轻人,赵强瞬间就想到了投靠鬼子,当了卖国贼的孙贵。
两三年前,为了惩戒孙贵,赵强在长江岸边割下了他的右耳,为此孙贵还到军营里找过赵强。赵强差点忘了这事,直到丁湘提起,赵强才回想起来。那时孙贵靠着汪主席的关系,在武汉市当上了市长的秘书,后来日军攻占了武汉,赵强负伤到重庆医治,在病床上曾听梁亮说过,孙贵当了伪军的大队长,成了名副其实的走狗。
孙贵为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他既然当了卖国贼,与日本特务勾结暗害抗日志士,倒也说得过去。然而他是如何知道方显云一定会去太平街的?难不成他一早就知道苏小怜住在太平街?如果他知道苏小怜住在太平街,也知道方显云会到太平街去拜访周氏和苏小怜,那么他必然也就知道了赵强与方娜结婚的事,也知道方显云正是赵强的岳父。
看来孙贵对自己真是煞费苦心呀!这么几年还惦记着自己,竟然对自己的情况如此清楚。赵强这样想着,忽然他大叫一声道:“不好,小怜有危险。”说着冲出了病房。
方娜正给父亲削着苹果,忽见赵强大叫一声,连忙跟着追出去问:“强哥,你去哪里?”
方显云与许青莲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是莫名的担忧。
丁湘急忙掏出腰包里的短枪,哼道:“他们难道敢在我的家门口动手?这未免胆子太大了吧!”也追了出去,走到门口还不忘给警卫们叮嘱一声,要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方司令的安全。方显云担心赵强、方娜安危,急忙叫警卫向他们追去。
赵强、方娜在前面焦急地跑着。丁湘驾着警车追上他们,道:“上车吧,像你们这样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赵强跳上车,道:“开快点。”
丁湘见他一脸焦急,说道:“看你那着急的样子,总算还是有点良心。”
方娜问:“强哥,小怜姐怎么啦?”
赵强道:“你们想,孙贵记恨着我割掉了他的耳朵,一直都想找我寻仇,现在他知道了我的母亲和孩子都在太平街,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会去找她们麻烦。”
方娜不解道:“他不是早就知道小怜姐住在太平街吗?他要寻仇的话肯定早就动手啦!”
“他知道岳父会去拜访我娘,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肯定是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在日本人的眼中,暗杀你爹才是大事,至于找我报仇,那不过是他的个人私事罢了,日本人怎会为他因小失大。”
“这么说,我就懂了。”
“甭说了,坐稳吧!”丁湘拉起警报,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像箭一样穿梭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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