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揉着酸痛的肩膀,终于处理完了整个府的晚饭,他坐在破木板凳上,双腿大咧咧地敞开。为了散热,裤腿一捋到了腿弯处,露出粗糙汉子拥有的根根腿毛。
他拿起筷子,一口咬下半个白面馒头,嚼着炖得滚烂的肉块,眉梢倾泻着满足。
但这一口舒心的饭菜还没有落进肚子里,只见几个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腰间还别着刀,一进来就大声喊着,“谁是王全?”
王全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蹙着眉头疑惑不解地举着胳膊,“是我。”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小厮便举着寒光凛凛的弯刀紧贴在王全的脖颈上,他肩膀上的衣物不小心划过那刀刃,立刻散开成两半。
王全愣了愣,随后瞪大了浑浊的眼珠子,“我没犯法啊?各位兄弟怎么拔刀相向呢?”
小厮也不跟他废话,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老爷有请。”
他的小腿如同灌满水银似的沉重,一步一步走向齐府书房的时候差点抬不起来跌倒在那里。小厮嫌弃他步履缓慢,刀刃又凑近到他的皮肤上,“你快点,不要磨蹭时间。”
“好……好。”王全心里如同打鼓似的,语气讨好道。
刚打开书房的门,他便被后面的小厮一脚踹到地上,后面的门随即“嘎吱”一声紧紧阖住,连带着门外清冷的月色一同阻挡在外。
王全翻了个跟头才缓住,连忙从地面上爬起来。只看到齐闻正坐在中心位置,手里不慌不忙地翻开茶杯的盖子,举起来轻轻细酌一口。
“老爷,小人犯了什么错要这么大动干戈?”王全跪趴在齐闻的脚下,膝盖蹭着地面的毛毯移到他的脚边,脑袋如同哈巴狗一样几乎要贴在齐闻的鞋面上。
“王全,你在府中做事多久?”齐闻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王全惊慌失措,他又没有先前的记忆,如何知道自己究竟在齐府做了多久的事情,冷汗直流,只能随口乱诌道:“大概有十多年了。”
齐闻放下茶杯,脚底一下用力地踩到王全的手掌上,疼得王全面红耳赤,差点在地上打滚,“老……老爷,饶了小人吧。”
“你说你做事这么久,怎么这次这么不小心让外府的人知晓了此事呢?”
王全后知后觉,明白他嘴里的“此事”,可他不明白自己何曾让别人知道。
“……小人未曾让他人知晓。”
齐闻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刀,指尖轻轻在刀刃上摩挲着,可惜王全垂着脑袋根本没有看到。
“你说你做饭十几年,怎么会出这样的疏忽呢??”
虽然老程建议他用送来的新鲜肉块给小芊姑娘做开胃汤,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泯灭现实世界里那股人性,用了羊肉炖煮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呢?
王全瞪大了眼睛,惶恐解释道:“小人真的没有这么做,那汤真的是羊肉汤……”
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齐闻,连凄厉痛苦的惨叫都没有,便咽了气。
齐闻冷冷地斜睨他一眼,拔出插在心脏里的刀,拿着上好的丝织手帕擦掉上面的血迹,“怎么能坏爷的好事呢。”
乔嘉躺在床上,眼睛大睁着盯着天花板,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里走出来。可她也逐渐冷静下来,忽然发现许多可疑之处。
她的嗅觉骗不了自己,那汤的的确确是羊肉汤的味道,但她把寻常肉块错认也就算了,采薇也是如此。
一个人的老眼昏花还能说的过去,可两个人呢?
兀地手腕处轻轻震动一下,打断乔嘉的思考,乔嘉抬起手腕满脸疑惑不解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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