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烘炉小火煨着大铁锅里的开水,浴桶内也换上了半满的干净温水。
显然小满洗完后,还帮顾恪做好了准备工作。
可一凑青石浴缸里剩下一多半的水,顾恪不禁再次摇头:小丫头用的水,最多够换一次,想必其洗澡的马虎程度还得再提高一个档次。
旋即他又失笑,觉得不能对个孩子有太高要求。
这样也比她光顾着自己洗干净洗舒服,却想不到帮他准备热水强。
脱去在身上“封印”了不知多久的脏衣服,顾恪闭上双眼,缓缓将整个身体浸入热水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充斥心间。
有些东西一直在身边,你或许便会有意无意地忘记它。
但当它突然彻底消失,不用多久你却会无比怀念它。
这东西可以是感情与家庭,也可以是事业与金钱,当然更可以是一次热水澡。
浴桶内,顾恪久未被热水浸泡的皮肤有着点点细微的刺痛,似乎在去掉毛孔中的尘埃污垢。
石台之外,漫天大雪在昏暗的天空中纷飞卷动,如同无数冬之精灵在欢呼雀跃。
比起稀里糊涂洗了两边就“逃跑”的小满,顾恪这个热水澡时间很长,长到小满都忍不住跑过来,隔着麦秆屏风问他是不是睡着了。
结果被他没好气地吼回去,送了那个小石锅和茶碗来。
等小满重新回小茅屋,顾恪再次给浴桶换了一次热水,再用小石锅煮了一锅麦叶茶。
坐在浴桶内,喝着麦叶茶,赏着那乌漆墨黑夜空中的雪景,他都觉得这日子过于美好。
雪中泡澡这种事,他在现代社会都没体验过,倒是在这第二世的绝地之中享受到了。
人生际遇之莫测,莫过于此。
一锅茶汤喝完,顾恪才起身。
放掉浴桶中的水,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新衣物,穿着沐浴用的干净草鞋,拎起小烘炉和大铁锅回到小茅屋。
屋内,小满已经趴在她的床垫上随着了,被子只盖到腰间,干了的头发也没有扎起,披散在背上和木地板上。
根据她这姿势,顾恪觉得是在等待自己回来时睡着了。
没了小烘炉,小茅屋只是不太冷,却也并不暖和。
幸亏她还记得关上房门,否则这样睡着真会着凉。
放好东西,他过去将她被子盖好。
结果还看见她小嘴在那里吧嗒,似乎做梦都梦到了吃东西,口水都流出来了。
顾恪抬手试了试,想终止她打湿床垫的行为。
结果手一松,那嘴就恢复原样,甚至流出了更多口水。
他无语摇头:算了,反正打湿的又不是自己的床垫。
躺进自己的被窝,顾恪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嫌弃地皱起眉头:身上是香的,可这被褥却还是老样子,看样子得找机会也得洗洗。
被褥虽被嫌弃,但身上轻了几斤,仿佛要飘起来的感觉是真的很舒服。
顾恪感觉自己很开心,精神很好,但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比小满入睡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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