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找到了城南的车马行,当车行的车夫听到我要去新树的时候,上下打量着我,然后不耐烦的摆手。
“新树到不了,现在的马车只能到东北四县。”
我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那车夫白了我一眼,道:“你真不知道?这四个县已经被西政府军围困近两个月了。别说车辆,就是连行人也进不来,出不去,想要闯出去试一试的,都被临时政府军用枪打死了。”
我吃了一惊,这四个地邻县被围困两个月,这就说明东政府九个县,现在也就只剩四个县了。
短短半年时间,他们的行动可真快,也不知如今在掌权的是柳村阿东来还是木希谨野。
“请问,我现在想出去,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语气平淡的向车夫询问,没想到车夫却理也不理我,背过去身打理马厩去了。
我嘴脸抽出一下,自然知道车夫什么意思,过去当杀手的日子,打听消息都是如此。
我从孙义给我的布囊中取了一张绿票,毕恭毕敬的给了车夫,“我生来残疾,挣钱实在不易,这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车夫是个吃了软的还装横的主,他斜眼看我手里的绿票满脸不屑,待他寻思一二,还是不耐烦的接过去揣进自己兜里。
“走宫腾县的野丘山,到三坂县,到了三坂县你就可以随便租马车了,那边已经是大瀛洲临时政府国了。”
车夫说完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去宫腾县的旅途遥远,我又是个瘸子,若是没有马匹,只怕一年也走不到新树。
再看看这狗眼看人的车夫,若是当年我绝不废话,一刀直接宰了他。
我正自愣神,哪知道那车夫一把把我推开,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我还是和颜悦色的询问车夫能不能租我一匹马,车夫看我样子落魄不像是能付起钱的,一匹马张口要我五百,想要打发我走,嘴里不耐烦的说:“就五百,买得起就买,买不起滚蛋,别挡着门碍生意。”
对于车夫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实在欺软怕硬,必须要给点教训。
我从寺里下山前,为了掩人耳目,就把佩刀用布条缠进拐杖里,现在我又把布条一圈一圈解开。
寒芒必现。
车夫看我瘸这腿提刀而来,一时竟也拿不准。
马棚是用九根大木柱撑起来的,我走到马棚前挥手一刀,一根大木柱瞬间一分为二。
我再看向车夫,车夫双腿发软,身子僵硬,歪着头用极为难看的表情看向马棚旁边的茅舍。
“掌……掌柜,救……我!”车夫嗓音凄厉。
茅舍内无人应答,车夫瘫软在地上。
我再挥一刀,紧接着第二根大木柱拦腰斩断,马棚顶部哗啦一下坍砸下来,砸的马棚里的四匹马儿惊慌不绝,甚至有一匹马差点挣脱栓马桩。
可能是这外面声音闹得太大,车马行掌柜衣服都来不及穿,慌慌张张的从茅舍里跑了出来。
“啊这……大武士有话好说,手下留情啊。”
“你是掌柜?”
掌柜哈腰点头,“是我这车夫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武士,还请大武士手下留情。”
“我想租辆马车,可你家车夫不太好说话。”
掌柜转头看跪在地上的车夫,然后伸手就打了车夫两巴掌。
掌柜道:“大武士这下可解气,不解气的话您再打他两下,还求大武士息怒。”
掌柜恶狠狠瞪了车夫一眼,车夫左右手开工,开始努力的扇自己的脸,没几下就肿的圆润起来。
我我用刀指着车夫说道:“我要去新树,他赶车。”
听说我要去新树,掌柜面露难色,说道:“大武士,这东北四县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临时政府军严禁有人进出四县,那些不听令非要出去的,全部按照敌对势力处置。”
我皱了皱眉头。
想不到局势已经如此紧张,临时政府堵住了东政府所有物资来源通道,只怕这个冬天,东北四县的人不好过,明年春天这场战争八九不离十也要结束了。
“如何封锁我不管,我必须要去新树,如何去我也不管,我只有他给我赶车,如果不答应,你俩的脑袋就会挂在那边的树上。”说着,我又用刀指了指茅舍旁边的树。
掌柜和车夫一听,大气不敢出喘。
掌柜颤抖着手掐了一下车夫,车夫垂头丧气、双眼无神,人就跟得知自己马上要死了一样绝望。
坐上马车,车夫心不甘情不愿的驾驶马车,已经是跑了两天一夜,野丘山正在眼前。
车夫停下马车,试探着跟我说:“大武士,现在已经进了野丘山,前面有条路,是当地猎户上山打猎踩出来的小路,马车难以通行啊。”
我坐在车厢里,把刀用布条一圈一圈缠紧,任眼力再好的人也难发现,我手里的拐杖其实是一把刀。
见我许久未出声,车夫又试探性的小声问道:“大武士?”
我打开车门,提着一条腿把身子挪了出去,车夫见状立即缩到一边。
“马留下,人走。”
车夫如获大赦,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车厢什么的都不管了,直接撒丫子跑路。
我懒得管他如何,卸下车厢骑上马朝山路行进。
不得不说,这条山路确实难行,窄路处人骑在马上不得进退,只得走无路的山野间,然后再绕到这条路上。
要是说一直走野地也好,但是这野丘山连着七八座,山不高,长得倒是一模一样,若没有山间猎户走的野路,十有八九得迷在里面。
我骑马踩着野草,不知不觉的上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看,哪里还能看得见野路。
上山前,野路四周都是密林,看不见太阳,不过好在传进来的光线能让我大致分清东南西北。
我凭着记忆里山路的走向,往东南下山。
眼看着就要黄昏,得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夜间寒冷,还是要准备干柴生火。
打理好一切,胡乱吃了点东西,我烤着火,倚靠在一棵树下沉沉睡去。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天上已经蒙蒙亮,不过林子还是黑的,我骑上马重新赶路。
想回到新树的心变得迫不及待,心沉重的发痛。
我曾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有人的地方才有家。”
当失去了那个最重要的人,那么这个人就会像是一条流浪狗一样。
我牵着马从清晨到黄昏,终于从一个没有路的山坳里逃了出来。
三坂县很大也很破,战争和流寇让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烧焦的柳树冒着黑烟,破烂的围墙倒在了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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