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冤案来的这般快又这般巧合,赵峥玥便干脆直接在衙门开审。
“有何冤屈?”
看老人家年纪大了,赵峥玥特许她站着说。
“老妇本有一儿一女,与夫君靠着捕鱼为生,日子也过得去,十年前,常平安刚刚成为珠江州府尹,老妇的儿子每日都会为府尹府里送海货,某日,老妇实在头疼,儿子急于送我看大夫,又怕误了送货时间,便让家女去送一次。”
说到此,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哪知道,竟然被常大人妻弟看上了,我那可怜的女儿才十六岁,等我们在看到她的时候,她全身都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可是常大人只说我们孩子是不小心落入了他家的湖里淹死了。”
“大人,我家女儿自小长大海边,水性极好,又怎么可能会调入湖里淹死呢。”,老人家抬头,:“老妇的儿子自然也没办法相信这个结果,就去找了常大人府里的熟人,得知那日常大人的妻弟刚好在常府。”
“常大人的妻弟,珠江谁人不知,是一个畜生,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赵峥玥大概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在老人声泪俱下的表达中,赵峥玥清楚,这位老人为何敢于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她的女儿死了,儿子被常平安的妻弟打断了腿,因为治疗不及时,已经成为一个瘸子,十年过去了,似乎没有人记得这件事,常平安的妻弟娶妻生子,甚至于还参加了科举,虽然没有成为什么大才子,却也谋得了一份差事。
而这家人,守着儿子,守着大海,艰难的活着,找不到可以伸冤的地方。
十年,又是十年前,十年前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
“这件事,本王清楚了,不知大娘您这次准备告谁?”,赵峥玥看向老人家,:“大娘您尽管放心,这件事,本王以赵姓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国姓,而镇南王的赵,便代表了皇家。
“老妇,只想要一个真相,只想让做了错事的人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事到如今,其实得到结果,又能如何,她的女儿回不来了,她的儿子也治不好了。
“放心,本王一定查清楚,若这件事,真的是常大人包庇,本王定让他跪在你们面前认错。”,赵峥玥起身,:“我此次随行的人中有御医,或许可以让他看看令公子的腿。”
“这,怎么能行呢。”
“没有什么不行的,其他我们先不管,谁打断了令公子的腿,这件事,本王会先行处理。”
有些事时间过去太久,不好调查,但是有些事,却也简单的很。
“只是,调查十年前的事情,需要开棺验尸,大娘可否愿意?”,赵峥玥知道这有些残忍,可这也是必须的一步。
“只要能为我儿洗涮冤屈,只要能让真相大白,老妇愿意。”
常平安依旧被关在皇家别院,但是白天发生的这一幕,却传入了其他大人的耳朵中,有人坐不住了,当晚就去找了赵峥玥。
“下官拜见镇南王。”
“何主簿,今日怎么有空?”,赵峥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有事?”
“这么晚还打扰王爷,实在是臣的问题,臣只是有些话,想了许久,不得不说。”,何主簿一脸为难,:“只是,臣有个请求。”
“那要看你说出口的东西,值不值得你所谓的请求了。”,赵峥玥倒了一杯茶,:“起来说话吧。”
“是。”,何主簿战战兢兢的起身,:“臣是六年前来到珠江州的,那时候,臣也是满腔热血,谁知,珠江州,是这般模样。”
“那般模样?”
“官员互相包庇,鱼肉百姓,造船的工人每日吃的东西比他们每一家喂狗的都不如,工部来到官员若是同流合污还好,若是表现出一丝要上报朝廷的意思,要不死于海匪,要不死于水土不服。”,何主簿看一眼赵峥玥,:“我,我也不想成为现在这样,可我没得选择,那时候,我的妻子就要生产,我不敢冒险,我只能收了他们拿过来的东西。”
“哦,原来是如此。”,赵峥玥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如今整个珠江,没有一个干净的。”
“王爷,就算心里还有想法,手里肯定是不干净的,干净的哪里还有命活着。”
“就这些?”,赵峥玥挑眉,:“何主簿,这些东西本王还用你说?”
“王爷,那起渔村灭门案,其实不是海匪。”
“不是海匪?”,赵峥玥抬头,:“说清楚。”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那日,我只听到常大人和李将军二人说了几句,偶尔有珍珠,发光,小村子这样的字眼,第二日便说是被海匪洗劫了。”
何主簿看向赵峥玥,:“王爷,我曾在常大人家中,见到过一颗珍珠,漂亮无比。”
“何处?”
“书房,那日被常大人的小儿子撞到了书柜,掉下来的一个盒子中,隐约看得出蓝色。”
“何主簿,希望你没有看错。”,赵峥玥起身,“你今日便与妻儿见一面吧,几天没见了吧,今日我让人安排,你便住在府中吧。”
“谢谢王爷。”,何主簿看了一眼赵峥玥,:“王爷,我的妻儿并不知道我…”
“放心,你在孩子的心中永远是一个英雄。”,赵峥玥摆摆手,:“何主簿,若你所言非虚,你便是这件事的第一大功臣。”
“罪臣不敢有所求,只希望日后能做个随心之人。”,何主簿年少时也有着远大志向,可惜上司不仅不作为,还对自己威逼利诱,为了家人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如今他早已经回不去当时那个样子,只剩下一颗不知如何报国的心。
“何主簿,放心,我会还珠江州一片光亮的。”,赵峥玥郑重向眼前的男人说到,她看得出这个男人是真的热爱这片土地。
“王爷,您是个好人。”
赵峥玥摇摇头,让人安排他们一家见面,便离开去往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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