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低着头:“攸宁只是想多跟公子待一会儿。”
“傻瓜。”穆寒水刮了下他的鼻尖。
随即甩开手上的折扇,沉声道:“出来吧!”
屏风后瞬间闪出个人影跪下行礼,“主上,云叔来了。”
穆寒水合上扇子,侧过脸问:“在何处?”
“西郊小院。”
穆寒水立刻从榻上下来,有些急切道:“回去。”
走的时候捏了下攸宁的肩,吩咐道:“好好吃饭,可不许给别人弹琴。”
攸宁忙不迭的点头:“是,公子放心。”
穆寒水满意的用手蹭了下他的脸,回头对莫轻雨说道:“走啊大哥。”
回去的路上,莫轻雨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你对那孩子,莫不是来真的?”
穆寒水正飞的平稳,被他这一下问的身体一晃。
随即大笑,攀着莫轻雨的肩,道:“大哥你,你怎得也问这般没脑子的话,攸宁才是个孩子,十三岁,他哪里晓得什么是喜欢。”
接着笑了几声,又道:“我不过见他可爱生趣,跟他闹着玩儿罢了。再说,他身世悲苦,性子又软糯,我怕他受人欺辱,才不叫他去陪客人。你竟这般想。”
莫轻雨自然也是不信穆寒水是有那种意思,只不过是想听穆寒水亲口说出来罢了。
他温声道:“为兄不过也是随口一问。”
话语间,两人齐齐落到了院中。
云叔负手在院中的梨树下静静的站着,头也未回。
穆寒水的记忆中,他永远都是这般清净,终年不离身的青色衣衫,束了一半的墨发,大多时候都是不言不语。
给莫轻雨使了使眼色,穆寒水独自往前几步,拱手行礼:“云叔。”
“嗯。”
“阿叶……重伤,请云叔来实非得已,还请见谅!”穆寒水恭敬道。
夜风轻轻撩动云叔的衣摆,几朵梨花在脚下打滚。
云叔的呼吸都浅的跟夜风融为一体,好半晌,他才终于动了。
“随我来。”他说。
穆寒水跟着云叔进了厢房,等着云叔开口。
云叔依旧背对着穆寒水,他的语气冷冷清清的:“昨夜你应满十六岁。”
“是。”穆寒水应道。
静谧了半晌,云叔开口道:“江南花家会在端阳那日举行比武招亲大会,你去将人娶了。”
“我?”穆寒水想也未想的,便回绝:“花家招亲,嫁的定是少当家花如韵,云叔叫我娶她?且不说各路武林前辈在前,便是我自己,也不曾想过男女之事,恐是要负云叔做托了。”
云叔依旧背对着他,道:“男女之事,现如今想也不迟,你若喜爱青蝉也可,我带了她下山陪你。”
“陪我?”穆寒水语气不好道:“怕是云叔拿什么威胁了青蝉,抓她来监视我才对吧?”
“是。”云叔也毫不避讳。
穆寒水想着这事较为麻烦,眼下阿叶还有伤,一刻也拖不得,只好先稳住云叔。
便退让道:“这不是什么大事,眼下阿叶要紧,寒水求您!”
“我不是同你商议。”云叔说。
穆寒水也瞧着云叔并不是同自己玩笑,他往前一步,不解道:“云叔这是何意?”
屋内又是一阵静默。
穆寒水渐渐了然,“云叔你……威胁我?”
“放肆!”云叔回过头微怒的看着他:“一个下人,也配让你说出这种话?”
穆寒水低下头:“寒水不敢!”
穆寒水无声地同云叔对峙着,他不晓得云叔突然要他去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回来是意欲何为,偏还拿阿叶的性命作威胁。
上房内又隐隐传来几声咳嗽声,听着格外烦心。
终于还是穆寒水先打破这僵局,他喊了句:“云叔……”
……
“天亮之前,我要阿叶醒过来。”穆寒水拱手,弯下腰许久,直接转身跨出了屋子。
穆寒水走至院中,一肚子说不出的火气,抬手一掌拍到梨树干上,洁白的梨花瞬间如雨洒下,落得到处都是。
屋内负手而立的云叔却缓缓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莫轻雨早就退至一旁的亭子里闲坐了。
青蝉脚步轻盈的而来到穆寒水身后,咬着手指半晌,跪下行礼:“青蝉该死,公子若有怨气,尽管责罚青蝉,莫伤了自己。”
穆寒水闭目深吸了口气,转身扶起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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