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着风衣男人进入厕所后,紧忙跟第二排的把头,一位包裹严实的女人,打了个眼色。
只漏出一双眼睛的女人,立刻明白鹰钩鼻的意图,站起身,解开头上围的围巾,等了一分钟,才一步步走向厕所。
这位身穿黑色皮质风衣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洗手间,过了半分钟,就从里面出来。
往自己的位置走,掏出口袋里的手绢,擦干净滴水的手,并将风衣的扣子扣严。
女人跟风衣男子擦肩而过,各自向前。
“检票了!检票了!”
“没来得及买票的人,赶紧把票补一下!”
“马上就要到双城堡了,要下车的乘客醒醒,别睡过站了!”检票员托着票盒子,走进了车厢。
车厢中的乘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从迷糊中惊醒,听清楚话后,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拿出自己的票,等待着核实。
售票员走过一排排的座椅,来回交换着彼此手上的车票。
遇见没有买票的,便停下脚步,数着钱,补着票。
围巾女人很快就从厕所中走出来,不停甩动手上的水珠,掏出手绢,在空中抖动了三下,才开始擦手。
鹰钩鼻男人,从上车开始,就站在衔接处抽烟。
整个车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自然看见女人挥动的手绢。
鹰钩鼻对面,同样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呢子风衣的中年人。
他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上,抽着眼,但精明的眼睛,总是飘向车厢内部。
“王珂队长,是不是该收网了?”黑色风衣中年人,看了几眼车厢之后,恭敬地询问道。
鹰钩鼻男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中年人,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还太早了,这车厢里,少说有四十多号人。”
“咱们这五六号人,可把控不住局面。”
“李阳你别在这盯着了,赶紧在双城堡下车,打电话回科里,让他们包围整个火车站!”。
李阳听完命令,说了声“是”就转身离开,在这一站下车,给科里打电话汇报情况。
王珂见同伴离开,就继续点燃一根烟,冷冷地盯着车厢,观察着皮风衣的一举一动。
陈真查清状况,就抱着帽子装作睡觉,思考车厢内的局势。
光着头坐了一会儿,就被车窗吹的冷风冻得要死,赶紧将帽子戴在头顶。
这车厢中虽然人多,也有暖风供应。
但还是冷的可以吐出哈气,就着一会功夫,头皮都冻得发麻。
围巾女人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箱子,躲过迎面走过的白俄女人,径直往车厢口走去。
“是哪个绺子的?”王珂见围巾女人过来,小声问道。
“搞不清,看样子可能是从南京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抗联的人!”围巾女人边往前走,边低声说道。
“换衣服去。”
“不管是那的,都不能让他们跑了!”王珂吩咐道。
围巾女人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离开了。
车厢上的一举一动,陈真也看的真切,知道厕所里出现了情况,要不然这个贼女人不会怎么大动作。
他想到这里,就调整了一下帽子,拎起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挤开旁边打着呼噜的壮汉,往洗手间走去。
马上就要到哈尔滨了,现在不解手,就得等下车之后,跑到夹角旮旯去放水。
自己可是个文明人,不能将人丢到哈尔滨!
走进洗手间,陈真解开裤腰带,美美地解决一番。
自己要去哈尔滨之前,兄弟们包了一家歌舞厅,好好闹腾了一晚上,现在还有点迷糊。
回头准备洗手,就看到镜子最底下冰霜上,画着XXOO的符号。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都用明码沟通了,真当哈尔滨警视厅特务科的人是死人啊!
虽然看不明白内容,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被逼急了,想要预警撤退了。
“都是高人呐!就是不知道是哪路菩萨啊!”
“坐个火车,咋都不消停那!”
“算了,都是中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是哪的密语,他并不知道。
就算是同一组织的行动密语,也是一人一套,没有关联性,所以陈真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同志们。
但来到这白山黑水,都是为了打鬼子。
就算不是同一组织的,那也得守望相助。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最主要的是,陈真断定,这不是钓鱼行动。
陈真一边嘴里念叨着,在洗手盆中洗干净手,在羊毛风衣上擦了两把,就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把鞭炮来。
“你要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啊!那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啊!”
哼着小调,踩着洗漱台,陈真将这挂鞭炮塞进水箱上面。
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大口,烟屁股处又放了根火柴,将鞭炮的引信压在烟屁股下。
怎么做的目的,就是害怕出现问题,做了个双保险。
香烟正常燃烧的时间是八分钟,骆驼香烟因为烟丝紧密,能多燃烧一分钟。
这是陈真经过上百次的实验,才收获的小技巧,就是为这样的情况准备的。
又等了一小会儿,发现香烟没有熄灭,还在正常燃烧。
大功告成!
陈真拍了拍手,拉开厕所的门,大摇大摆的回到座位,继续闭目养神。
双城市距离哈尔滨不远,火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就驶入哈尔滨。。
“哈尔滨站到了!哈尔滨站到了!”
“五分钟后进站,大家带好行李,准备下车啊!”
售票员再次出现,但这次不是查票,而是手里拿个铁皮大喇叭,边走边喊,报着站点。
陈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深夜十点了,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旁边打呼噜的大哥,也睁开睡眼,迷糊地看向陈真,含糊不清地问道:“铁子,到哪了?”。
“到哈尔滨了,大哥你是真能睡啊!”陈真答了一句。
火车正在减速,看样子是已经到站,窗外也开始有零星的灯光,应该是进了市区。
王珂还在站车厢处,观察着车上旅客的动静,见自己手下已经到位,堵住了车厢前后,悬着的心,也落下几分。
就在他略微松懈的时候,自己身后的洗手间,突然冒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陈真突然站起来,大喊了一句:“唉呀妈呀,打枪了,杀人了!大家快跑啊!”喊完,就拿着公文包,拼命往前冲。
车厢的旅客也被鞭炮声搞蒙了,都站起身看咋回事儿。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打枪放炮是常有事儿,但听见有人喊杀人了,心就慌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带头跑的人往前窜。
王珂看着乱起来的人群,一下子就急了,掏出抢对着属下大喊:“拦住他们,别让目标跑了!”。
PS:保安局是三七年之后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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