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提静静地站着,面上无悲无喜。
盛纮注意到,以为他是不满,便瞪了眼不知何时站到林小娘身后的盛长枫一眼,又对林小娘说,“还不快把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糊涂蛋带走!”
林噙霜只一个呼吸的愣神,当即会过意来,满脸堆笑道,“是是,都是枫哥儿眼拙耳根软,闹出这等事,枫哥儿,与你父母、母亲、哥哥告退。”
瞧她这说得,好人坏人都她一人做,偏偏责罚一点没落自己人身上。
端得是好手段,好绿茶啊。
“父亲,母亲,哥哥,枫儿先行告退。”
盛长枫浑噩噩地照林小娘的话做。
直到此刻,他神还没缓过来。
鬼知道刚才耍的那番无赖给他多大精神压力!
“纮郎,大娘子,妾身先告退。”
林小娘领着盛长枫离开,满意地离开。
王若弗心里恨恨地望着她的背影。
看着时候不早,该是用早食的时候,盛纮想着留叶提一起,顺带安抚安抚,正开口时,叶提又躬身行礼道,“舅舅,外甥还有一事请禀。”
盛纮脸一僵,稍霁。
怎地没完没了?
他是不在乎家宅内斗,可也受不了不断的影响心情的琐碎小事。
见盛纮未有反应,叶提当即又道,“舅舅,此事关乎舅舅官场前程、盛家名声,请舅舅屏退左右,叫来前院粗使牛妈妈、冯妈妈,祖母院里女使小蕊,容外甥细细道来。”
又劳师动众!
盛纮却顾不得,经刚才一事,他不怎么怀疑叶提所说的真实性。
只一息的思索,面色凝重,看向贴身小厮冬荣,“照提哥儿说的,叫来那三人。”
话罢,他又看向一旁的王若弗。
王若弗知他意思,因刚才他的偏心,心里本不是很想配合,细想叶提的话,好奇又期待,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她冲刘家的使了个眼色。
刘家的当即会意,冲盛纮和王若弗稍稍欠身,对堂里诸多女使道,“走走,都出去。”
众女使低着头鱼贯而出。
刘家的走在最后,一只脚已踏出门槛,却听身后叶提唤了声,“刘妈妈。”
她立刻回身,“老奴在。”
叶提正对她,上前一步,正色道,“刘妈妈,务必约束好院里女使、粗使丫鬟婆子,一点消息不得传出。”
瞧他的样子语气,事情似乎不小。
王若弗终认真起来,“照提哥儿的话吩咐下去,谁敢漏一点风声,必不轻饶!”
知道自家大娘子一肚子火,刘家的连忙欠身,“是,大娘子。”
三人一番对话,弄得气氛紧张。
盛纮心里实在没底,又不好露怯,佯装泰然的样子,问向叶提,“外甥到底所说何事,怎地如此谨慎?”
总不能一直卖关子,叶提想了想,道,“舅舅学富五车,当知《礼记大学》有写,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听外甥卖弄起学问,这可真是正中盛纮下怀。
他好歹也是甲榜进士,虽未进殿试前三,可也很是拔尖。
“嗯,此吾辈之追求。”他淡淡道。
与一少年郎谈经论典是不可能的,指教、点拨倒可。
叶提看得出便宜舅舅的心思,也不恼,继续道,“早前就听说舅舅要进京做官,想来如今制授文书已下来了吧?”
盛纮笑着摆摆手,与王若弗对视一眼,道,“到底是少年郎,也不知从哪听的,你懂什么?我那是刺授文书。”
叶提一愣,像是被戳破真实水平而不好意思。
盛纮和王若弗轻声笑了笑。
叶提跟着笑了。
灰话,他好歹也算是历史爱好者,能不知宋代沿用唐制,封授三品以上叫册授,五品以上叫制授,六品以下叫刺授?
弄个小错处,给这位便宜舅舅开心开心,抬一抬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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