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迷脸颊莫名发热,尴尬得扣脚指头,手指轻轻揉了揉膝盖越发刺痛的位置,端正地坐好,朝着驾驶位上的于峰道:“麻烦,云悦。”
宋靳黑眸瞥了眼她揉膝盖的动作,开口:“于峰,先弯一趟附近的药店。”
江迷一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先别送我回去了,你赶紧回医院躺着。”
宋靳指尖触碰了下笔尖,故作高深莫测地问道:“江医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医不自医。”
“啊?什么意思啊?”江迷困惑地看向晏灼的侧颜。
宋靳轻笑一声,也不卖关子,视线瞥了眼外头的建筑物,“你刚刚膝盖磕到了车上,我让于峰去给你买个药膏,你等会回去涂一涂。”
江迷心口撞了一下,眼睛里涌动着意味不明的光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晏灼大约是真的动疼了,身体轻轻舒展地靠在椅背上头仰着闭目养神,“我没事。”
“……嗯。”后面就没话了。
江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见他不回话,隔了会,视线看向窗外。
车子平缓地行驶着。
晏灼的车里有股熟悉的小苍兰味道,是江迷喜欢的,江迷身置在这种香味里,秀眉轻觑,暗暗打起精神来,强撑着再想睡都得到家了睡。
五分钟后,车子在久和药店门口停了下来,于峰下车去买药膏。
江迷瞥了眼依旧闭着双目的晏灼,手轻轻地靠在车门上,眨了两下眼睛看夜色里于峰的身影…
五彩的霓虹灯打在车窗上,车内温暖,很安静。
江迷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手掌撑着下巴,头靠着车窗上打起了盹儿,于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车子又什么时候在大路上飞驰的,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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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慢点。”
于峰身后突然传来压低了的男声,他眼睛透过后视镜往后瞧了眼,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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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迷短暂地睡了十分钟的样子,整个人倏地惊醒过来,双目环视了眼周围,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云悦别墅区门卫旁的道路边。
“我睡着了~”
“嗯。”宋靳陈述事实。
“不好意思~”江迷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没多想又问:“怎么不进去。”
“你没说几栋。”
“呃。”江迷反应过来,眼眸微动很有警惕心地回道:“哦,没事,我自己走进去就可以了,反正很近。晏灼,谢谢你送我一程。”
宋靳微微侧头,微抿了下薄唇,把药膏递过去,“嗯。”
江迷顿了下,伸手自他手里接过药膏,道了声‘谢谢’便下了车,往门卫走时,朝着车内摆了摆手。
宋靳放下车窗,也摆了摆手,才叫于峰开车。
于峰启动了车子,宋靳摁了关窗键,唇角的笑容掉下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开慢点。”
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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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晚风像利刺,江迷孤零零地站在冷白色的月光里,羽绒服下露出的裙摆在轻轻摆动,冷意自脚底往上窜。
她白皙的小脸一会儿就冻得发青。
江迷看着车子缓缓走远,没多停留,往小区内走。
寒风一吹,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她竟然忘了叫晏灼回医院好生休养的事了。明天上班的时候一定要和他讲,别以为年轻就可以蹦跶,到时候小心还没老就蹦跶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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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座上透过反光镜看着单薄的身影往小区里走的宋靳鼻子突然特别痒,顾忌着断了的肋骨,拼命忍着没忍住,用力地打了两个喷嚏。
艹——
整个胸腔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于峰关切地问道:“灼少,没事吧?”
宋靳深锁眉头,“说了多少遍了,别叫灼少!这都什么年代了!记住了,以后叫先生,多高大上啊。”
“……”于峰总觉得灼少和从前有点不同,但具体哪儿不同又说不上来,他摸了摸鼻头,改口:“先生,没事吧?”
“你说呢?”宋靳没好气道。
“……那那咱回医院吧?躺着没那么疼~”于峰以商量的语气问。
宋靳深吸了两口气,再次瞥了眼后视镜,那儿已经没了江迷的身影,闷闷地“嗯”了声。
于峰从知道灼少…哦,是晏先生要擅自出医院,一颗心就没松下来过。苦口婆心地问先生出医院做什么,先生只回答了一句,跟着我去便知道了。
于是,他开车,先生就坐在后座上。
然后车子开着空调停在了江宅路对面,隔着玻璃听了大半光阴的和尚念经。
啧。
于峰现在头还疼着,更别说差不多跪了一天的江医生了。
先生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江医生,车里明明开了暖空调,可于峰觉得一定是开成了冷空调。江医生跪了多久,这位爷浑身散发的气场就冷了多久。
现在终于听到爷说要回医院了,于峰手脚能不麻溜地转方向,往海城医院飞驰而去嘛?
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