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晚风吹过波特家房子的废墟，发出窸窣的轻响，隐约还能听到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动物在低声哀鸣。

如果胆子小的人，在深夜独自经过这里，准会被吓得不轻。

毕竟，这所废墟，可是不折不扣的凶宅。

雷古勒斯一言不发，盯着邓布利多，脑袋微微歪向一边，显然并不看好他的计划。

“亲爱的雷古勒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开玩笑呢？”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们当然不会就这样把魔法石埋在里面，我会在这里施放必要的保护措施，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你也可以想办法来帮忙。”

“要我发表看法吗？”雷古勒斯反问道。

邓布利多点点头。

于是雷古勒斯语速很快地说：“我的看法就是，这根本不像是当代最伟大巫师能提出来的计划！太草率了，太直白了，太像陷阱了。老式的捕鼠夹早就抓不住老鼠，你为什么会认为黑魔王那么容易上钩呢？有个问题必须要明确一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黑巫师，不是什么杂交巨怪！”

邓布利多一边听，一边微笑着。

“我觉得相比之下，你之前那个把魔法石放到霍格沃茨的计划，看起来还更靠谱一些！”末了，雷古勒斯补充了一句，邓布利多的表现让他更恼火了。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麻瓜的一句话：‘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邓布利多似乎丝毫没被雷古勒斯的情绪感染，反而开起了玩笑。

“什么？当然没听说过！”雷古勒斯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

“一个好的计划，也许看上去糟透了，才会让人更有信心去破坏他。”邓布利多轻声说，“正因为对方是伏地魔，他才不会放弃每一个崛起的机会。他肯定能看出来这是陷阱，但如果我们给他一些……既能从捕鼠夹上拿走奶酪，又不会被夹住的……暗示或者信心呢？”

雷古勒斯不说话了，看上去若有所思。

“你应该看出来了，相比霍格沃茨，甚至古灵阁，这里的防护措施要单薄得多。”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伏地魔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在同样的地方失败两次。”

雷古勒斯看上去被说服了，最后低声说：“行吧，如果现在呼呼大睡的那个家伙，知道你把他好哥们留下的遗产用来干这个，脸色一定不会好看。”

“我倒是认为，他乐于看到伏地魔在这里葬身。”邓布利多轻快地说。

“如果，我们用吐真剂……闪回咒，摄神取念，任何办法都行，难道不能证明他的清白吗？如果他没有这么做，一切都很容易。”雷古勒斯忽然问道。

“首先，他的魔杖早就被销毁了，没办法使用闪回咒来鉴定。”邓布利多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就等着雷古勒斯来问，“高明的大脑封闭术大师，能够抵抗摄神取念。至于吐真剂，解药确实很难配制，却不是没有。所以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证据。”

“可是……”雷古勒斯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邓布利多打断了。

“最重要的是，康奈利·福吉刚刚上任，就闹出了这样一个大新闻，这对他的风评影响很坏。小天狼星是否有罪，其实并不重要，即使现在为他洗脱罪名，对于康奈利来讲，也只不过是在逃杀人犯从小天狼星变成了彼得·佩迪鲁，这对他毫无意义。”邓布利多平淡地说。

“我明白了。”雷古勒斯点点头，“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和他谈谈，让他一直睡觉，也不是办法。”

“我会的。”

雷古勒斯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眯起了眼睛，一点若隐若现的绿色火光，在他的瞳孔中亮起。

即使在黑暗的掩护之下，远处那人的形象也已经一览无余。那是个浑身裹着纱巾的男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根据当初那个神秘声音所留下来的知识，这个能力叫做“恶魔视界”，如果熟练掌握的话，任何障眼法，包括隐形衣和幻身咒，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无所遁形。

甚至可以穿透墙壁，看到障碍物之后的东西。

“那是个巫师，我不确定他在那儿干什么。”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瞳孔又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莱姆斯跟我说过这个，他一直很纳闷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轻松追上他的。”邓布利多轻松地说，“很棒的能力，不过……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会有很多麻烦的。你知道阿拉斯托吧，很多人觉得他的眼睛侵犯了别人的隐私……”

“我没那么无聊。”雷古勒斯不屑地说。

远处，那个男巫不见了。

“他穿成那样，真的不怕这里的麻瓜发现不对劲吗？”雷古勒斯显然不太欣赏那人的衣品。

“麻瓜……应该早习惯了，多少年前就总有人说这山谷里面闹鬼，有些麻瓜也喜欢穿得乱七八糟，出来吓唬别人。”邓不利多说。

“听起来你对这里很了解？”雷古勒斯忽然问。

“老年人的道听途说。”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走吧，我们回霍格沃茨。我注意到，你最近没好好备课，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只能让西弗勒斯代你下周的课了。”

“我倒是很希望他去，老实说这几天我睡得太少了。”雷古勒斯嘟囔道。

他跟着邓布利多走到了路边，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校长，事先声明一下，如果坐那辆见鬼的公共汽车的话，我还是算了……”想到之前的骑士公共汽车之旅，雷古勒斯心有余悸地说，“或许我可以多幻影移形个十几次，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不不不……我们有更快捷、安全且舒适的办法。”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接着打了个响指。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凤凰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飞了出来，落在了邓布利多的肩膀上，亲昵地用脑袋蹭着邓布利多的太阳穴。

邓布利多将凤凰的一根尾羽递给了雷古勒斯，自己拿起了另外一根。

炫目的火光燃起，照亮了昏暗的街道，远处似乎有人惊讶地往这边看。

火团很快消失，就好像从来无事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