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也筹集到了不少,以虎蹲炮居多,有两百多门,大小弗朗机炮只有五十多门、红夷炮最少,不到二十门。
好在从澳门那也购买到了一百余门大小红夷炮,陆师总共拥有大小火炮近四百门,如果全装备到一镇里,火力就可以达到变态的程度。另外长江水师那也有郑芝龙献上的百余门大小火炮,陆师里再匀个百门给水师,两百多门火炮,水师的火力也勉强可以保证了。
其他的都好弄,唯有战马比较难得,南方不是产马地带,而且战马是军事物资,向来比较稀缺,一匹上等战马多则五六十两,往少了说也得二十两起,最主要的还是有价无市。
新军里,只有七八百骑兵,千多匹战马,还是想方设法的筹集到的,只能寻机慢慢搜罗了,实在不够就用云贵产的滇马代替一下,云贵的滇马虽是矮脚马,却以稳健耐力长著称,跟蒙古马的特点比较相似,上等的云贵滇马勉强也可以做战马了。
为了筹建陆师和水师,朱由渠花费了巨额的钱粮,其中四万新军的募兵费八十万两,半年的养兵费近十五万两,购买军械花了四十万两,招募水勇筹备战船又花了三十多万两,前后半年投入了总计将近一百六七十万两银子。朱由渠不得不感慨养兵真贵!养精兵更贵!真是花钱如流水!
南京户部夏税入库大概三百万两银子,外加原来的一百多万两库存,四百多万两银子,其中二百多万两已经先后拨给了江北四镇、左镇和京营了,这还只是他们小半年的军饷,其他十几个小藩镇的钱粮大多还拖欠着。
自七月份朱由渠掌控了户部以来,这些钱全被他挪用来买军器养侍卫亲军了,到了现在一百多万两银子花了出去,户部库房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半年内不能补上亏空,到时候估计藩镇们会集体造反了。即便不造反,清兵来了,多半也会当带路党,成为鞑子的帮凶,蹂躏汉人。
想要他们不造反不投鞑,只有一个办法,先下手为强,将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
少一个汉奸藩镇,就可以少给一份资敌的钱粮,少一个带路党,战胜了还能抄掠到不少钱粮,怎么看都是合算的买卖!
以前手中无兵无将,朱由渠即便贵为皇帝也只能选择做忍者神龟,凡事睁只眼闭只眼,以笼络为先,不敢过份得罪那些兵匪,现在有将近五万水陆大军在手,巨舰大炮,样样不缺,朱由渠已经无惧任何藩镇的挑战了。十年磨一剑,等的就是这一天!
是时候向那些跋扈藩镇亮剑了,为了这一天,他已经隐忍得太久了!
朱由渠遍观南明诸镇,最终把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了武昌左良玉身上,左良玉的辽东嫡系大多折损在了崇祯十五年的朱仙镇大战之中,如今虽号称数十万大军,不过是虚夸,以强拉的壮丁居多,实兵不过三万多,而且老营骨干损失严重,大多是招募没多久的新兵,军队整体战力下滑很多,是个名副其实的纸老虎,正好当侍卫亲军的陪练,锻炼皇帝的新军。
左部与鞑子和李闯征战十余年,资历较老,名声较大。如果朝廷能一战平左,到时候中枢威权必然大增,对其余藩镇也定会起到一个不小的震慑作用,有利于整肃纪纲,维护军纪。
鉴于东林和左良玉在政治上一内一外,互为援引的同盟关系,要对付左良玉,就必须先收拾掉东林。攮外必先安内,只有扫除了内患,才能安心对外!
于是,皇帝一改对东林党的谨慎克制之态,任命户部尚书阮大铖兼任右副都御史,负责查处北都沦陷时变节的朝臣,清算汉奸,拉开了整治东林的序幕。
阮大铖眼见报仇有望,欣喜若狂,立即召集阉党旧人杨维垣、虞廷陛、郭如暗、周昌晋、虞大复、徐复阳等人齐聚府邸,加班加点,连夜筹备起来,将变节的叛徒分为三类:一类是免强投敌,尚存一丝廉耻;第二类是投机分子,十分无耻;第三类是禽兽不如,毫无廉耻。代表人物分别是魏学濂、周钟和龚鼎孳、光时亨、史可程等。
魏学濂是东林元勋魏大中的次子,在学术上有一定的名声,崇祯十六年考中进士,此后常慷慨发表政见,引起关注,崇祯亲自接见了他并打算任用他,就在这时,李自成攻克了北京。后来魏学濂被李自成录用为户部司务,并加入对李自成歌功颂德的行列。
周钟是复社领袖,和魏学濂同年考中进士,但是周钟的成绩更好,高中榜眼,并被授庶吉士,庶吉士属于翰林院,品级不算高,却属于皇帝近侍,明代有不少尚书和大学士都是庶吉士出身,可以看做是内阁辅臣的后备人才。北京沦陷后,此人先是认贼作父,以榜眼拜倒在举人牛金星门下,又按照牛金星指示,写了一篇《士见危致命论》,号召别人像他一样改换门庭,牛金星对这篇文章表示赞赏,周钟沾沾自喜,逢人便夸“牛老师知遇”。
周钟还劝李自成早正大位,写了一篇《劝进表》,文中鼓吹李自成“比尧舜更多武功,较汤武尤无惭德”,贬抑崇祯为“独夫授首”,吹捧李自成“四海归心”。其溜须拍马,忘恩负义的丑恶嘴脸跃然纸上。
更为可恨的是,他还写了一篇下江南之檄,劝李自成早下江南,底定天下。崇祯死后,尸体被草草安放在东华门外的一副原本用来安葬穷苦的人的薄皮柳木棺材中,周钟几次从先帝遗体前经过,不仅不哭不拜,竟然连马也不下,径直打马而过。
周钟的无耻程度另人发指,但还到不了空前绝后的程度,因为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无耻,此人就是大文豪龚鼎孳。
龚鼎孳与钱谦益、吴伟业并称“江左三大家”,少年聪慧,十八岁考中进士,任湖广蕲水知县,后因才能出众,调任兵科给事中,给事中属于言官,龚鼎孳在弹劾别人方面毫不含糊,他创造了“一月书凡十七上”的纪录,其中有“大奸本乎大贪之疏,政本关系安危、已误不容再误之疏、纠论怙恶之疏……庇贪误国之疏”等著名谏章,前后弹劾过周延儒、陈演、王应熊、陈新甲等权臣,直声满于朝垣。然而当自己面临选择的时候,他的表现比谁都要无耻,“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气节沦丧,至于极点。不忠必定不孝,在父亲去世奔丧之时龚鼎孳仍然放浪形骸,夜夜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