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襄品出味了,敢情卫玠从来都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他自己的本事,因为小命牢牢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好滴吧,寄人篱下,总得做好无尊严的准备。
卫玠解开腰带,走向门边,抬手落锁,又一一将所有窗户关紧,确认无遗后,转身一看,小襄背对着他,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他眉头拧紧,毫不客气的揪住她的后衣领。
“你在干什么?”
小襄被吓得魂不附体,缓了好一会,努力从卫玠大手中挣脱出自己的后衣领,结果,衣领越来越紧。
她嘿嘿一笑,果断放弃,扬了扬手里的包袱,正是叽喳鸟遗留给她的包袱袋。
原本被卫玠当做赃物收缴,但小襄好求歹求,从言生那里磨了过来,偷偷拴在他的马屁股上夹带过来。
卫玠眯着眼,似笑非笑:“不是被我没收了么?”
小襄咽了口水,狗腿子笑:“知道它惹您生气,不识好歹,特地带它来将功折罪。”
卫玠但笑不语,只一眼扫过包袱里呼之欲出的烧火棍,他就知道这包袱的作用。
不过她怎么就有把握,他一定会答应,还提前准备好了家伙什?
他垂首看向小襄,见她一丝不苟的将包裹拴在胸前,还满意的拍了拍,嘴角无声勾起,牵着腰带系在手腕上,带着她从后窗翻了出去。
珍珠园有禁军侍卫巡逻把守,卫玠隐在墙边的阴影处,冷锐的眸子洞察周边情况,小襄抱着包袱,跟着他贴在墙边,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身着盔甲,腰配冷剑的一小队士兵走过,队列划一,脚步齐整,哒哒走远,卫玠抓住机会,转身揽住小襄腰间,脚尖轻点,身形敏捷,跃出城墙之外。
犹自惊魂未定的小襄咽了口唾沫,看向卫玠,语气激动:“好厉害啊。”
卫玠神色淡淡,“下次少吃点。”
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小襄讪笑一声,不再说话。
卫玠瞥她一眼,嘴角无声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药瓶,小襄顿时眼睛一亮。
哇偶,是金的~
随后瞧他磕出一粒麦丽素,随意丢进嘴里,还顺带嚼了嚼。
小襄只想为他竖起大拇指。
汉子,你厉害。
她鼓了鼓嘴,一阵狂风袭来,将她的鸡窝头从左边吹到了右边,她随意伸手一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疾风不还在城里么?
她抬头问:“我们怎么去东山?”
卫玠淡淡:“没有马。”
小襄惊愕:“那怎么办?”
卫玠好笑:“你的腿是树枝做的么?”
小襄无话可说,她原本想大方承认,她的腿跟树枝差不多,弱的很,可生怕卫玠一个狞笑,从背后掏出锯子,说无用之物,不要也罢。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紧,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凌驾诸物,飘飘飞起来了。
卫玠脚尖轻点,施展轻功,速度与骑马不相上下。
小襄笑得合不拢嘴,亮晶晶的小眼睛看向卫玠,“卫老二,还不赖,轻功厉害。”
卫玠神色不变,可嘴角却不自觉勾起,莫名觉得,这张小嘴里倒腾出来的马屁听着不是一般的舒心。
珍珠园。
关邻手捧茶水,一步步走近,衣摆被风扬起,一下一下拍打剑鞘。
见屋门紧闭,烛火熄灭,刚准备抬脚离开,忽然心中一动,眼珠滴溜一转,轻手蹑脚驻足在门廊下,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许久,不见动静,连一丝呼吸声都闻不见,关邻内心起疑,试着去推门,发现门自屋内反锁,更加疑惑,端着托盘绕圈,一个个伸手推窗。
直到发现卫玠和小襄离开的那扇后窗,嘎哒一声,窗户开出一条小缝,流泻出微弱的烛光。
他放下托盘,翻身入户,蹑手蹑脚靠近床边,床上床下两处被褥空空如也。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
半个时辰后,渡陵关一处火光弥漫,烧红一片天。
与此同时,城中巡逻士兵相继遭袭。
东山,树影张牙舞爪,肆意嚣张,山中静谧,偶有小虫鼓噪,虫鸣声衬得林中幽静空荡,令人心慌。
脚尖落地,小襄松了口气。
虽然刺激,但还是有些怕怕的。
乌云散去一点,隐隐透出些光亮,小襄望向卫玠,想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见他面色煞白,关切道:“你的伤没事吧?”
卫玠抿唇,摇头:“无事。”
说罢,抬头望天,“如今有一丝光线,勉强能够视物,点个火把,进去一探究竟。”
“好。”小襄解开包袱,拔开火折子吹了吹。
噌~
一道摇曳的烛火亮起,小襄拔出烧火棍,凑近火苗,一息之间,耀眼的火团在木棍上燃起,一瞬间,眼前的视线光亮许多。
她头也不抬,将火把递给卫玠,他伸手接过,似笑非笑:“准备还挺齐全。”
小襄动作一滞,干笑道:“哪里哪里,分内之事。”
卫玠不再说话,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牵着腰带,警惕的走入林中。
小襄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心中惶惶不安,却隐约觉得刺激,她双手抱紧胸前的包袱,手握腰带,盯紧脚下,生怕窜出某蛇。